《文学报》推出“长安作家群”专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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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是真正属于底层和大众的
在长安文学现象研讨会的上的发言
陈启文
我于2010年秋天加盟长安文学队伍,而在我走进长安之前,这一小片灿烂的土地,在近三十年来迅速崛起为一座巨型镇,其名曰镇,实际上是一座拥有八十多万人口的现代化海滨新城,在城市规模、综合经济实力上均已超过内地的许多中等城市。
和很多从内地来到这里的人一样,未来之前,我对这个有着银灰色金属外壳的南方小镇也有着种种猜想,它是否就像人们传说的一样,浑身充满了金属的味道甚至是铜臭味,却没有丝毫的文化味道呢?如今,我用四年多时间验证了一个事实,当长安不再是猜想,而且成为我生活的一种现实,我越来越觉得,长安是一个在人文上被低估甚至是被蔑视的存在。长安不止有一个金属的外壳,她是有灵魂的。在经济跨越式发展的同时,长安人一直致力于打造一座文化重镇。这里,仅以越来越边缘化的文学为例,都说文学是寂寞的,然而在这个世界工厂里却有着浓郁的文学氛围。
长安有属于自己的文学社团——东莞作家协会长安分会,堪称是文学莞军的一支劲旅,在小说、散文和报告文学上,都代表作东莞的文学标高;
长安有自己的文学阵地《长安文学》双月刊,其办刊质量、发表作品的影响力在国内民间文学内刊中美誉度很高,《小说选刊》“全国报刊小说概览”也把《长安文学》列入了选目期刊;
长安还有自己的文学论坛。作为长安文学顾问,我从2011年春季开始着手打造并主持这一镇级文学论坛,每季度举办一次,如今已举办了十四期。每次邀请两家刊物的主编或责编来和长安作者面对面交流,其定位是给长安作者下实功、出实招,而最关键的就是解决创作上的瓶颈问题。在主持长安文学论坛的三年多时间里,也让我对长安文学的发展状况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
从长安的文学生态看,目前积极参与文学活动和坚持创作的会员有五十余人,并且大致按代际形成了梯队。
以李泽光为代表的50后作家,依然充满了创作热情。李泽光是土生土长的长安原乡作家,中国作协会员,也是长安文学最早的拓荒者之一,在全国各地刊物发表了不少作品并多次获奖。
目前在长安扮演主力的是60后、70后作家。
60后以邹萍、严泽、马云洪、吴向东等为骨干,也包括我。
邹萍近年来在《十月》、《花城》、《清明》、《山花》、《芙蓉》、《小说月报》原创版等全国核心期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并获得了东莞最高纯文学奖——荷花文学奖和东莞年度文学传媒大奖;
严泽创作起步较早,其创作潜力在论坛的催发下进一步激活,近年来在《北京文学》、《花城》、《芙蓉》等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近作还将在《中国作家》刊出,作品多次获奖;
毕业于华中师大的马云洪是中文系科班出身,也是长安文学团队中基本功最过硬的,在《天涯》等名刊广为发表作品,获过广东省“香市杯”青年文学奖、东莞荷花文学奖等多种奖项。从去年开始,其作品又有明显的上升,写出了多篇被《中国作家》等刊看好的作品;
吴向东被誉为长安文坛的一匹“老黑马”,他在大学攻读的是物理专业,担任了多年的高中物理教师,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文学情怀。作为我们论坛发现和推出的一位作家,他出手不凡,在一年多时间里就在《花城》、《清明》、《小说月报》原创版、《十月》等刊推出了多篇中短篇小说和散文;
长安70后作家以塞壬、陶青林、洪湖浪、木兰等为骨干。
塞壬已是走向全国的散文家,曾两度获得《人民文学》年度散文奖和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最具潜力新人奖,这次又获得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提名;
陶青林是一位苗族作家,近年来在《长城》、《青年文学》、《花城》、《芙蓉》、《民族文学》、《清明》、《山花》等刊广为发表作品,尤其是今年,他登上了多家大刊名刊,其中篇小说《如影随形》在《山花》首发后又被《小说月报》选载,还有多篇作品被《十月》、《天涯》等刊终审通过;
洪湖浪是我们长安的一位网络文学作家,以网络小说《牛小米外企打拼记》走红,同时也在《十月》等刊发表纯文学作品;
木兰是一位颇具先锋探索意识的侗族女作家,其长篇小说处女作在《花城》首发、花城出版社出版,并获得了首届全国青年产业工人文学大奖新人奖、荷花文学奖和东莞年度文学传媒大奖等;
以莫华杰为代表的80后作者虽是初出茅庐,却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气势。
莫华杰是我们长安文坛的一匹“小黑马”,近年来在《山花》等刊发表多个中短篇小说,其短篇小说《南瓜》得到王干等评论家的高度赞许,一举摘得荷花文学奖。近期,由谢有顺、李德南主持的《创作与评论》“新锐”栏目将推出他的个人专辑。另外,我已向《花城》专推新人的“花城出发”力荐,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重点推出的文学新人;
最近进入我们论坛视线的莫寒是一位80后诗人,其作品散见《诗刊》、《中国诗歌》、《中西诗歌》等报刊,著有诗集《落在低处》。诗歌一直是我们长安文学的弱项,但愿莫寒也是我们论坛发现的又一匹黑马;
除这两位小莫之外,在长安80后、90后写作者中还有刘洁、杨信莲、陈月秋、宗苗等,他们都有着良好的文学潜质,刘洁已在《芙蓉》等刊发表多篇散文。此外,在目前尚未发表作品的各年代作者中,如曾文燕、陶莉、李方美、关世平、胡云、陆绪明、薛斐、紫殷等,只要能继续坚持和努力,离发表作品指日可待。
文学没有绝对标准,但有相对标准。对一个地方的文学现状做出基本评估,只能用作品说话,也得看作品发表、选载和获奖的情况,这也是普遍通行的评价体系。透过我以上的不完全盘点,足以表明,目前长安至少有十多位作者可以在国内一流的大刊名刊上经常性发表作品(仅今年在全国核心期刊发表的作品就已经超过了二十篇)。另有二十多位作者在省级纯文学刊物发表过数量更多的作品。从作品的影响力看,我们的作品广为《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等全国重要选刊和选本选载,并多次入选中国文学排行榜。从荣誉奖项看,长安作者已获得过中国出版政府奖等国家图书奖,还获得过徐迟报告文学奖、《人民文学》散文奖、《中国作家》郭沫若散文奖、老舍散文奖、冰心散文奖、在场主义散文奖、广东省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奖等多项全国文学奖和省级文学大奖。前面提及,在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评选中,全国至少有六七个省区连提名作品都是空白,我们长安一个镇就有两位作家获得鲁迅文学奖提名,如果排除非文学因素的影响,我敢说,长安作家已具有足够的实力问鼎“中国具有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仅从这一点看,“长安作家群”和“长安文学现象”就引起了文学界和众多媒体的广泛关注。尽管长安人很低调,很平实,但像长安这样一个镇级的文学水准,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长安的很多作者都是在最底层也可谓是在文学塔基坚持业余创作,如胡云是一个模具钳工,张礼军一直在流水线上打工,莫华杰是一家公司的推销员,他们的生存状态就像陆绪明在《南漂笔记》中的真实描述,他们承受着繁重而漫长的劳作,收入低微,居无定所,一年上头都在廉价的出租屋中辗转,而阅读与写作,对于他们不是八小时之外的闲情逸致,而是在十小时、十二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超负荷劳作之后,他们唯一能找到的精神慰藉和独自倾诉的方式。由于漂泊无定,他们既无法在出租屋或集体宿舍安装电脑,也没有余钱来买笔记本电脑,很多文字都是在深夜的网吧里断断续续地敲出来的,别人在玩游戏,他们在写作。每次论坛我都要收到一大堆杂乱的、没有文本格式的文字,既没有注明体裁,也没有留下通联。如我最近发现的陆绪明,他在文稿后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但我打过去发现已经停机了。这是一群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会在何时消失的写作者,但他们在暗夜的某个角落里敲出的文字,真实地讲述着自己作为人的存在。回想我曾经当过编辑的经历,以前遇到这样的杂乱无章的文字,我立马就打入了垃圾邮件,而现在,我对他们的每一个文字倍感痛惜,我给他们重新编辑文本,在标题之下清晰地标出他们的姓名,我也从常识开始教他们怎样做好文本格式,如何投稿。我也知道,我们中有不少作者为了谋生已经离开了长安,或去了别的镇街,或去了深圳,但他们依然在以长安作者的身份给论坛提交稿件,对此我从未拒绝,也从未挑明,这也表明了长安特有的凝聚力,它以文学的方式,让多少离去者依然难以割舍长安,也放不下文学。也曾有人说我们这个文学论坛是小众化的,这可能是因为文学的边缘化,它也不可能像摄影、书法、歌舞等艺术门类那样有那么多人参与,那么热闹。文学从来不是热闹的娱乐,却又是最底层的精神支撑,那些收入低微的打工者,他们买不起纸笔墨砚,买不起高档相机,更买不起钢琴,只有文学,可以从一无所有开始,从这人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开始。
从这个意义上看,文学是真正属于底层和大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