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独特的小说文本
——《江州义门》研讨会专家论点摘编


(以下论点摘编按发言先后为序)
陈世旭(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著名作家)
“江州义门”地处江西九江德安县。说起来很惭愧,此前,他们也派人来找过我这个陈氏子孙,但我一直未引起关注。而现在,这部厚重的作品已由陈启文创作出来。这也是我近年来阅读得最仔细的作品之一。我在两点上对作者非常佩服,一是他具有学者的考证功夫,无论是历史还是伪史,他都进行了稽考和甄别;二是他的想象力也特别丰富,这是我自愧不如的。《江州义门》显然与一般的传统小说不同,与传统的历史小说、史传类文体也不同,作者采取夹叙夹议的方式,不是靠故事情节而是靠一种强大的意念在推动,《江州义门》也只能这样写,你用传统的叙述方式根本无法解决。“江州义门”有一种精神是贯穿始终的,譬如说,义门陈氏大义凛然,也有傲骨。东汉末年,陈氏一下冒出了三大名士:陈翔、陈实和陈蕃。按宗谱载,陈翔陈实为父子,陈翔陈蕃为叔侄,陈实陈蕃为堂兄弟。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了自己的傲骨。“三陈”中以陈实的世俗功名最为卑微,其精神影响却尤为深远。从这之后,一直到义门子孙陈宝箴、陈衡恪、陈寅恪三父子,都表现出了这样一种矢志不移的傲骨。——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家对生活形态的呈现,并不等于作者的完全肯定,这是一部充满了质疑也充满了追问的作品。
潘凯雄(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
我对陈启文作品的了解主要在散文随笔上,在我编选的选本(《中国最佳散文》、《中国最佳随笔》)中时常选用他的作品。《江州义门》是我第一次读到他的小说,这是一部把人看“晕”的作品,很明显的,这是一部带有先锋小说叙事因素的作品,历史,伪史,虚构,穿插,跳跃,纠结在一起,这甚至让人质疑,它是不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小说?由于时间有限,这里我就不展开论述了,我觉得,在一年几千部长篇小说中,出现这样一部独特的作品,是有价值的,也是值得我们探讨的。
张 陵(作家出版社总编辑)
怎么认识这部作品?第一,在文体上比较纠结,这是一部长篇小说,还是别的文学体裁?第二,可以肯定,这是一部好作品,作者延续了以往的叙事风格,文字优美,充满了诗意和激情,有一种气场,从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话始终贯穿,五十八万字啊,这样一种贯穿非常不容易,这不是一般的作家可以做到的。作者的叙事态度也引起了我的主意,这是历史题材,有很大的写实性,也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
白 烨(中国社科院文研所研究员)
这是近年来很独特、很另类的一部作品。与其说是小说,不如说是一部散文化的史传类作品。它有两大长处,一是所描写的田庄制、福利制等,构成了一定的理想性的乌托邦性;二是书写了大历史中的小历史、大传统中的小传统、大文化中的小文化。它也有两大短处,一是作家的宗谱情节非常重,没有很好地打开;二是在体裁上的“骑墙”。
牛玉秋(著名评论家)
陈启文的《河床》曾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感觉很震撼。读这部作品的第一个感觉,也是震撼!作者以他充满了力量感的叙述,给我们描述了许多让人震撼的事件、细节、人物,尤其是女人的命运;第二是质疑。一是体裁上的质疑,这是小说吗?二是对“江州义门”这一社会模式的质疑,它是一种先进的社会模式吗?对一个社会的评价,很重要的一方面是以妇女的解放程度为标准的,而看了“江州义门”那些女人们的悲惨命运,我的疑问更大了。此外,此外,何为“义”?对“义”如何定义?我觉得,《江州义门》把“义”的外延极大地扩大了。
王 山(文艺报副总编)
面对这样一部作品,像面对刺猬,你围着它团团转,却无处下手。在文本上,这是对阅读的挑战,相当巨大的挑战;从内容看,作者对“三岁孩儿不识母”之类的描述,我觉得这并不值得赞扬(说到这里,陈世旭先生递了一张纸条:“作家对生活形态的呈现,并不等于作者的完全肯定”)。
陈歆耕(文学报社社长、主编)
第一个问题:作为陈氏后裔,我会不会买这部书?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觉得应该像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一样,干脆写成一本史传类著作,这样的书,我一定会买。(众人大笑)
红 孩(中国文化报副刊部主任)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笔名红孩,其实我也是陈氏子孙。自从父亲去世后,我感觉自己都成了一个孤儿了。事实上,很多现代人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尤其是现在的许多年轻人,上溯自己的家族史,也就知道自己的祖父,对祖父以上的历史就根本不知道了。在这方面,我觉得陈启文是陈氏的“孝子贤孙”,他为我们追索了一条相当清晰的血缘史,而他对所谓血缘的态度,对“江州义门”的解析,又有很强烈的现实意义,一种乌托邦的社会模式,历经五百年的探索,最终以毁灭而告终,除了来自外部的力量,这个家族社会的内部事实上早已危机四伏。
韩小蕙(光明日报文荟主编)
陈启文是一个在小说、散文和报告文学创作上都很有建树的作家,一个思想活跃、充满激情又不拘一格的作家,你不能用体裁来框住陈启文。《江州义门》是一部充满了多义性的作品,也是一部跨文本的长篇力作,与其在文本上为它定义,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作品为我们呈现了什么。“江州义门”的独特性,在中国历史上甚至是不可复制的,陈启文作为一个相当成熟的作家,他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写这样一本书?从他的叙述中就能看出,他觉得这是一部他非写不可的书,他也通过这本书的写作,呈现了自己深邃而独特思考。
王兆胜(中国社会科学杂志文学部主任)
陈启文是一个用心写作的作家,《江州义门》是他用心写作的又一部作品。这部作品的角度很好、内容丰厚,既有胆识,又有卓见,文本中自始至终充满了一股浩然之气。至于它到底是不是小说?我觉得不一定用具体的文体来规范它,也可以定义为“一部跨文本写作的长篇小说”或“新历史小说”。毕竟,现代小说已与传统的小说有了极大的差别,各种文体都处在不断的融会贯通中,也可以说陈启文开辟了一种新的小说文体甚至是新的文体。
梁红鹰(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
这是一部追寻真相的书。作品叙事非常扎实,每一页翻开都没有废话。现在很多作品都在注水,而陈启文这个作品虽然很长,却是扎扎实实的干货。这个作品在文体上值得探讨,而无论是对当代创作,还是对中国文化的反思,值得我认真地读。我觉得,这部作品想要揭示的,并不是“从哪里来的追问”,而是“我们将要到哪里去”的思考。
此外,著名评论家雷达、吴秉杰、胡平、李炳银、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何向阳、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吴义勤、十月杂志社副主编顾建平、中国作协创研部创研处处长李东华、综合处处长赵宁、办公室主任郑苏伊、新华网副刊主编俞胜等也出席了会议,有的作了精彩发言,有的还撰写了专评,将在随后陆续发出。
(以上发言由张承根据速记整理,2012年9月28日上午于中国现代文学馆多功能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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