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鹏《八矿》(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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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导演对话:晓鹏《八矿》(纪录片)
2003年“第25届法国国际真实电影节”伊文思奖
影片介绍:
这是一部关于矿工的纪录片。“八矿”是山西大同的一个煤矿,地处山西大同一个偏远的山沟里。这里交通闭塞,空气污浊。在19世纪开始就有人在这里挖煤。近几年,更是疯狂地开采。这里除了煤,再没有任何可赖以生存的资源。。
矿工们早晨下井,他们全部的工作在地下完成,直到晚下午5,6点、有的更晚收工。他们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在昏暗的更衣室,不论冬夏,矿工们都是穿着破旧的棉衣,他们脱下一层层的棉衣。黑黑的脸和白白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矿工们疲惫的脸上,除了麻木,和一双略显恐惧的眼睛。你看不到任何不满和抗争。
澡堂里,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洗澡。水池里满是黑色漂浮物,有一些矿工的小孩在水中打闹着。矿工们都很专注的洗着,互相并不理睬,也许澡堂就是他们的天堂。
片中穿行巷道的小火车;令人震撼矿工;被破坏的河流;过度开发的煤矿;不停运输的汽车;火车;还有吹号的小学生……一组组的镜头,真实地记录了矿工艰辛,而又无奈的生存状态。
“八矿”又叫“挖金湾”。这里有源源不断的黑色金子被挖了出来。100多年的开采,并没有使这里的人富裕。近几年,矿上的环境遭到极度的破坏,过度的煤炭开采至使这里的能源几乎枯竭,以前山上长满了青草和各种不知名的野花,河湾也是清澈见底。如今只有光突突的山头,和沿着河湾穿行的运煤车。由于煤炭枯竭,一些矿工们不得不下岗,失业。工作的人们也面临着生存问题。面对着恶劣的自然环境,和严重的缺水问题,有的人选择了逃离。留下来的人依旧唱着“团结就是力量……”。
晓鹏:我是矿工的儿子 城市画报/陈蕾 晓鹏:1969年生于山西大同;199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2003年纪录片《八矿》获“第25届法国国际真实电影节”伊文思奖。 “从2001年开始拍,然后是2002年,后来送到电影节的只是剪辑了素材中的一部分,现在还在拍,其实一直都没有拍完。八矿是大同矿务局的第八煤矿,从19世纪开始就有人在那里挖煤,‘侏罗纪’的煤已经采完了,下面就要开始采‘石炭二迭纪’的煤。能挖的煤已经不多,也就四五年了。” 晓鹏说自己拍片子是创作情感的释放,绘画很难在一幅画面里表现所有的情感,但是使用DV,就可以获得更大的自由度。拍摄《八矿》其实是晓鹏第一次拍DV作品,没有讲究太多技术问题,用的根本就是自动挡,拿过来就拍。 谈话过程中,我说晓鹏你肯定有“矿工情结”。他大笑。从少年时代学习素描开始,晓鹏画笔下呈现的就是一个矿工的世界,后来拍摄图片也是拍他们,再然后画油画,画的也是矿工。晓鹏1990年来到北京,其后每年回老家都会与这些矿工见面,《八矿》里出现的很多矿工就是晓鹏的老同学、老邻居。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钱,我就要拍一部电影,场面要大,全是矿工。”晓鹏很认真地说。 “《八矿》的图像画面很节制,但与王兵在《铁西区》中的节制不同,拍摄者的情绪强烈的存在于影像里。晓鹏说有很多次,他拍着拍着就觉得进行不下去,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我希望能表现我的那种感情,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拍矿工在井下工作的场景。我说你只要看看他们的脸,看看他们洗澡的样子,你就可以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况了。” 在晓鹏家里看《八矿》的时候,他帮我们指出那些出现在屏幕上的老同学。如果不是选择了学画,晓鹏自己现在肯定也是个矿工,“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我哥是矿工、我的父亲是矿工、我叔叔的孩子们也都是矿工。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个矿区,除了煤,再没有任何可赖以生存的资源。矿工是惟一的工作。” 21岁时从矿区出来,晓鹏在大同上了一个美术大专,因为在那里学不到他想要的知识,学了一年就自动退学,来到了北京。晓鹏现在的桌子上有两张名片,一张上面只有名字和住址,另一张是被晓鹏称为“赚饭钱”时用的,他在上面的头衔是一间设计公司的艺术总监。 上世纪90年代,晓鹏曾经多次报考中央美院,专业课一直都没有问题,考得好的时候考到第二名,最差也是五六名。但是文化课总是不过关,特别是英语,总差那么几分。最后干脆上了研修班。 “其实这段经历对我的影响很大,因为在研修班里,相比较技法,它更强调的是创作。技术问题是要解决的,这个没有问题。但是解决了技术问题以后,你的思想问题可能就暴露出来了,你能从事什么类型的工作,其实是由你的个人经验提供的。” 关于个人经验。《八矿》里有个很长的镜头是一个少年站在矿区空荡荡的街道上吹小号,运煤的蓝色大卡车从远处轰隆隆地开过来,然后一直驶出画面。 晓鹏说那个少年是他拍摄过程中偶然遇到的。可是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摔瘪了的黄铜小号,吹一吹就要拔下吹嘴,甩掉管壁上的冷凝水。看《八矿》的那个下午,我们甚至还能背得出小时候运动会上配合小号的鼓点。 我问晓鹏;你是否注意到矿区的孩子与大人面对镜头时的反应,反差巨大。 晓鹏说:是。孩子们的好奇心表露无遗。但是大人却都神色麻木。或者说,他们不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存在任何值得拍摄的价值。整个矿区其实都在衰败,在矿上工作了30年的老矿工现在一天却只能赚4块钱。镜头里除了老人,中年人,孩子以外,年轻人很少,他们都已经离开。 我们在晓鹏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摄影师给晓鹏拍照时,他突然想了起来,他说你喜欢猫吗?我们家其实是有一只猫的。它现在应该就躲在那几块画板的后面。 我抓了一点猫粮走到那个墙角,终于看见了那只小白猫,整个下午它居然都躲在这里,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