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淡淡，爱意浓浓

□ 吴幼坚

    12月的广州不觉冷，有爱陪伴的人生不孤单。26日下午3时，老同学彭平的告别会在银河园银河厅举行。我赶到时厅里已聚集了百多位亲友，人人手执一枝带着绿叶的白菊，神情肃穆。彭平戴着眼镜神采奕奕的照片注视着大家，他所喜爱的苏联歌曲、小夜曲等萦回不绝。他是广州珠江钢琴工人合唱团成员，2006年全团曾出访欧洲作友好交流。在生命走向终点的最后几天，亲人们一直为他播放录像和录音，现在也要以音乐送他远行。他23日病逝当晚，弟弟彭生执笔，代表弟妹三家人写下七绝《泪别大哥》，抄写好让他带在身上，等会儿将陪着他袅袅飞升——

        心路崎岖叹奈何，

        六旬染恙遇顽魔。

        痛惜最数风华短，

        才溢学博未竟多。

        天唤凡杰辞躁世，

        魂随雅韵赴银河。

        愿兄自此无烦虑，

        高咏低吟总是歌。

    妻子和一双儿女送的白玫瑰鲜花篮放在灵前，厅里还摆放着很多花圈，有中大附小同学的，有我们广雅初中、高中的，还有工作单位的、合唱团的……正面横幅上的四个大字是：爱暖路途。这是告别会的主题，也是我苦苦追寻的人生主题。自彭平发病至去世，我发表了4篇文章，记叙了属于我们那一代人的同学情谊。文章引起人们的共鸣，初中的班长关鲁雄来信说：“幼坚：作为彭平最亲密的老同学，对彭平的逝去，悲痛的心情难以言表！拜读了你悼念彭平的新作，你用文字永远留住了他青春的身影！感人至深！谢谢你！”远在加拿大年已78岁的李蔼文老师，评论道：“打开你的网页，看着《悼念一片落叶》，听到万里外传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歌声，见到你们少年时代的照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而坐在地上的两位同学和胡老师都已离世了，很怀念过去的日子，思绪万千。愿彭平一路走好！”我们的中队辅导员、烈士之子、广东省政协委员宋亮，从我这儿听到噩耗后，特意阅读《悼念一片落叶》并留言：“一位英姿陨落了，他以扎实的步伐走完了60个年头。一直想探望，却担心打扰终未成行。33年前的哥哥班之一员深切哀悼，愿他在天堂走好。”年轻网友狗狗成长写道：“坚姨，不要伤心了。彭伯伯有您这样一位至情至性的朋友，相信他也是很高兴的。了解您此时的心情，但还是要劝您控制情绪，保重身体。其实彭伯伯还在您的心里，在很多人的心里。我们祝彭伯伯一路走好。”

    是的，不能总沉浸在悲伤之中。送别亲友次数越频密，越意识到时间宝贵，但愿能在十年八年里保持健康，多做几件要用心去做的好事。司仪宣布全体默哀，耳边响起的不是惯常的哀乐，而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悲怆》。乐声中我默思着老同学平凡而充实的一生，一个人能这样在世上留过脚印是快慰的。随后彭平的儿子简短致辞，感谢亲友、同学、同事们给予彭平的关爱，这些爱温暖了他的一生。我低头端详手中白菊，它正渐渐变得模糊。我一次次仰头忍泪，但当最后向从13岁就相识的小伙伴鞠躬辞别时，大颗泪珠还是滚滚落下。握着他妻子、广雅校友吕美音的手，我叮嘱她多多保重，这也是对自己的劝告。

    独自坐公车回市中心，路上想了三个问题。有些曾在博文里写过，现在重申：一、我去世后，要捐献人体器官，以帮助有需要的患者；捐献遗体用于医学研究。二、送别时播放我喜爱的乐曲，《天鹅》（圣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秋日的低语》、《少女的祈祷》等，它们抒发着我对浪漫迷人爱情的渴望，对丰盈美好自然的热爱，对和谐温暖世界的期盼。三、以红、黄、白各色玫瑰送我上路，象征爱情、友情、亲情陪伴始终，这是幸福人生的极致。以上三点，独生子远涛会记住，朋友们也会记住，相信都能办到。那么眼下就不去想它，好好活着，每一天都播洒爱心收获快乐。将来和彭平等亲友相聚时，正是——

        天上人间都有爱，

        高咏低吟总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