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摄）

平时小气今日才敢豪气

□ 吴幼坚

    巧得很，我“一掷千金”买回19寸三星液晶显示器这天，是“3·15”消费者权益日的前夜，准确价格为2498元。

    我学电脑之初，只是花2000元装配了全新的主机，显示器仍用儿子留在家那个旧的。1999年买回的松下确是个好品牌，儿子用了7年又轮到我用，陪着我从一个十足的电脑盲，变成能运用电脑写作并会管理自己博客的人。什么都会老化，松下也疲劳了。3月13日早上它还在为我服务，让我看了电视新闻，又上了会儿网，下午就罢了工。奇怪的是我竟然在短短43天里完全习惯了用电脑，不想退回用铅笔写初稿，靠橡皮胶边擦边改，誊清后再请人打字的状态。儿子不在身边，遇难题首先找阿东。他知道我是个急性子，有事过不得夜，傍晚就和阿钰赶了过来。一检查，旧机该淘汰了，决定日内即买新的。未买回新显示器前，先搬朋友暂放在此的杂牌货顶当。看外观它可真不赖，颜色与我的黑色主机甚至更般配。接通后出现了艳丽的画面，试了试还能对付着用。阿东说横竖也是放着，用到啥时坏了再买也不迟。话音刚落，屏幕变暗了，他俩带来的照片放出来全灰蒙蒙的。想打几个字吧，屏幕左面总有两条线在颤动，扰乱视线。钰首先嚷起来：“不行不行，这屏幕怎么能看啊！颜色艳得离谱还没法调，多看几眼都受不了。远涛那个松下的多好，看着真舒服。”东说：“松下当然好，用了七八年看上去还很顺眼，可它毕竟到了退役年限。”三人统一了意见，第二天由东负责买新机。

    当晚，我照例打开电脑，修改一篇文章。用杂牌货看电视节目，距离远些，要求低些，有影有声就算“OK”，但与它面对面实在“忍无可忍”——屏幕越来越暗，显示的字很不清晰，勉强改完全文，眼睛早刺痛不已。想着我休息它也歇一晚，次晨会好些吧，谁料收看“朝闻天下”，男女播音员都变得“黑口黑面”，背景也一片灰暗，毛病仍出在显示器上。我忙打电话向东告急说，旧机恐怕随时寿终正枕，他笑了：“阿姨，我傍晚就替你买新机回来！”上班和几个同事说起，都建议我买液晶的，减少辐射，保护视力。我拿不定主意，打电话到北京问儿子，他答若出得起钱当然买液晶的，而且要好牌子。我向东强调了这一原则，具体怎么买请他作主。

    没等傍晚东就把显示器运回来了，三两下便安放到桌上。哗，这么薄的一片就能代替那个厚重的长方体？东说当然，三星是公认的名牌。他随即接通电源，开启主机，边调校边赞叹显示屏外观雅致，屏幕宽大，色彩柔和，影像清晰。还指给我看左下角4颗蓝宝石般晶亮的小星，说会有负离子发出来以利健康。右下角的电源灯同样透出晶莹的蓝光，非常好看。“阿姨的电脑比我的还高级了！”东由衷地说。趁他有空，我请他帮忙发表新作《依然叫他小詹》，因为我操作起来还不顺当。文长图多，颇费功夫，最后整体效果还不错。晚上，我迫不及待地在19寸屏幕上给涛写信，畅述使用新机的愉悦和对阿东夫妇的感激。因为屏幕显示的是大字，眼睛不觉得累。涛回信第一句是：“恭喜买到好屏幕。”还写道：“阿东夫妇的好我自然会记在心上。他们除了人品好，对你帮助并不因为你是我妈妈，而是喜欢你这个人。”用上好屏幕又得到儿子称赞，我心里美滋滋的，提醒自己继续做个让人喜欢的人。1月28日至3月14日，购买电脑主机、屏幕、耳机等，共花4500余元，由我独力支付。以每月退休金近1800元计，等于用去两个半月的钱，而我眉头也无须皱一下。几千元对于高收入者也许不算什么，对我这种退休工薪阶层则颇算回事。因此，我很满意自己的豪气！

    既然这次高档消费发生在消费者权益日之际，我就谈谈自己的消费体会。我认为务实是很重要的前提。我穿着打扮从不追求名牌，得体舒服而不贵最好。我不是政府机关公务员，也不是豪华写字楼里的白领，没必要“执得甘正”（此四字用广州话读，第三字应加口旁）。14年前有女士看了《这一株三色堇》的250多张照片，指出我身上没一件名牌衣服。至今大抵如此。以前我会趁换季、断码买便宜货，但近十年八年亲友给我许多她们不合身的好衣服，不花钱也能穿出新鲜感了。买鞋我也爱挑降价的，从不光顾大商场名牌专柜。我不习惯穿金戴银，手表也嫌碍事多年没戴。平时我不带手机，只放在工作间当电话用。为上网安装固话后，手机便停了。先生一直没有手机，说没必要。我较热衷于拍照那些年有时会化个淡妆，还会买些人造首饰，效果强烈而不贵重。自先生眼疾动手术后，我们这方面兴趣弱了。50岁起，我坚持去中档美容院用中档产品护肤，不奢求青春永驻，只为免致过早显老。妆早就不化了，素面朝天，发型也十年一贯制顺手盘起，省却理发烫发诸般开销。认识数年的外省朋友多次说：“多数广州女人逢年过节也不涂脂抹粉，又不爱用香水，奇怪！”我并不反对别人化妆，化得精致确实增添美感，只是我本人懒学化妆，与其化得不自然，不如省下这笔钱。

    吃的方面，我家甚少帮衬酒楼饭馆，也没有饮早茶、晏茶、夜茶习惯，一日三餐家常饭菜用不了多少钱。因为杂志社离家近，往返只需半小时，我就隔三岔五去远些的市场，买七八斤便宜的靓苹果，再趁傍黑收市买一批易保鲜的瓜菜，两手各拎一袋，甩开大步赶回家。对于长期伏案工作的编辑，这无疑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儿子上北京后，家里无须买太多食物，我还要另想法子锻炼哩。《广州文艺》和《源流》的同事见我知悭识俭，每逢聚餐后打包都叫我带走，我从不推让。难得的是我先生碰上聚餐剩有好菜，也会打包回家，舍不得浪费。我没见过几个男人做得如此自然，可想而知我家不会在乎别人是否认为你小气。住着狭小的旧屋，用着上世纪60年代的杂木书柜，80年代的组合柜、衣柜，电饭锅一修再修，吹风筒一用25年，结婚时的毛毡33年后仍使用……应该说我们算省俭了。但论旅游我们比许多家庭舍得花费，早在80年代初就动了起来。我们不跟团，每逢暑假就去省内一处海滩，从化温泉、莲花山等风景区，也早玩过。吃住都不很讲究，对摄影却相当在乎。为留下美好影像，照相机连升几级，从傻瓜到玛米亚再到尼康，达到当时国际领先水平。因为收入有限，也因为缺乏兴趣，我家无人经商、炒股、买基金。用钱强调能省则省，该花则花。儿子读高中时一般家庭还没电脑，我们不惜投资上万元买回一台，考上大学立即更新。我家洗衣机是世界名牌西门子滚桶式的，售价3900元。同样，我用炒更所得先后为家里添置的空调，是3台科龙和1台格力。这些名牌产品给小屋的主人带来许多便利。

　　如此看来，我家并非舍不得花钱享受现代文明成果，只是明白按自身条件，平时小气关键时刻才敢豪气一回。

                              （摄影 曾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