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旅 生 涯（三）

        三、   备战

随着我们新兵连生活的结束，就被分配到各自的连队，当时我被分配的连队，驻扎在佳木斯，负责铁路的军管工作。有些老兵曾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述他们，在铁路上如何保障旅客安全，抓小偷的经历。说，发现小偷其实很简单，所谓做贼心虚么。当你带着军管字样的红袖章，走进车厢，旅客会自觉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看你，这时你用眼神挨个儿看一眼所有的旅客，如果是小偷，当四目相对时，他会迅速地逃避你的眼光。这时你慢慢地走过去，路过他的身边，猛一回头，就会发现他在偷着看你，而且神情紧张。你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在暗中观察，如果他要作案，那时一抓一个准。我们都十分佩服这些老兵有勇有谋。

就在我们下连队不久，就爆发了震惊世界的“珍宝岛”中苏冲突。佳木斯离珍宝岛很近，我们连队也接到命令，全体官兵枕戈达旦，时刻准备上战场。以后由于气温升高，乌苏里江的江面，冰开始融化，已经承受不住坦克的重量，苏联军队失去了进攻的优势，所以这场冲突就暂时搁置下来，没有继续扩大，但是苏联继续侵略的危险并没有解除。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一定还记得，当时有一句口号叫做：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我们热爱和平，也绝不屈服侵略者的恫吓。但必要的防御准备还是一定要有的，所谓有备无患。本来，修筑防御工事，是工兵部队的任务。但为了加强备战，随时抵御外来侵略，部队针对当时的形势，尽快完善防御体系，又抽调了一些步兵连队到大兴安林修筑防御工事。我们连就是奉命开赴内蒙古喜桂图旗的连队之一，来到一个叫博克图的地方，从那里进入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开凿一条坑道，建设一个战地医院，其实就是一个战场伤员抢救所。四月份我们进山的时候，山里的积雪还没有化，我们穿的是冬装。等我们十一月初完成任务下山，那里已经下雪了。进山以后，由于坑道里潮湿阴冷，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棉衣作为工作服，所以这一年我们就没有脱下棉衣。这里真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这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偶尔会有几个森林警察骑着马经过我们的营房，就再也没有见过除了我们战士以外的其他人。但这里也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五六月份在那山洼的草甸上开满了漂亮的各种野花，犹如进人了一个充满色彩的童话世界。

打坑道还真是个既充满刺激又危险的工作，对大都数人来说还带有一些神秘。坑道建成以后，就成为了我们保卫国家，打击侵略者的坚固防御工事。但在建设过程中，却充满了诸多不确定的因素。这里记述两件惊险的事，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第一：打坑道说简单了，就是在山体上挖一个洞，面对坚固的岩石，就需要用炸药将其炸开，就是在山体的岩石上打上炮眼，在炮眼了填上炸药进行爆破，然后不断的掘进。打炮眼说起来很简单，其实，这是对两个人协同能力的一次考验，选定炮眼点后，一个抡锤，一个扶钎，直到达到规定的深度。爆破还真是个需要胆大心细的技术活。随着山洞的不断掘进，为了保障点炮手能安全撤离，同时保证炸药能按照预定设计的方案，按顺序炸开，就要精确计算每一根导火索的长度和点炮的顺序。每次进行到点炮时，大家就撤离到安全地带。待爆破声响起，大家就开始数数了，1——2——3……，如果炮声和所打的炮眼数相符，大家就欢呼起来，进入洞中，将被炸药炸开的碎石排除，然后进行下一轮的打眼、爆破工作。要是炮眼和爆炸声这两者不符，麻烦就来了。由于各种原因，导致有的炮眼没响，那就得等半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以后，才能进去。这种情况虽然是极偶然才有。有一次就发生了，这时候我们副连长就吩咐大家原地待命，虽然是和平时期，但他还是保持着革命时期的身先士卒的老传统。自己一个人进入洞中进行检查。虽然说半个小时是一个安全期，但还是充满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危险时刻随时都伴随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走出来，说：没事了。原来是先炸响的炮眼，震落下来的石头打灭了底下炮眼的导火索。最后我们连以安全无事故的优异表现，顺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第二：这是当时在我们全团疯传的一件事，这事发生在当年的九、十月间的其他连队，有一个战士回营房取东西。突然发现一只体型硕大的狗熊，正在他们居住的帐篷里，晃晃悠悠地在找东西吃。这位战士吓的赶紧往回跑，那狗熊听见动静，就跟了过来。战士们听见呼喊，就四散躲藏。过了一会儿，不见熊的动静，大家以为狗熊走了，有一位班长，正在躲藏的岩石后面探出身子，想观察一下情况。不想那只狗熊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山石上面，这时那熊也发现了他，直起身子就朝他扑来。在这紧张的时刻，他丝毫没有犹豫，抄起手中的冲锋枪，就是一梭子，那熊应声倒地。其实，动物都怕人，我们连队到达驻地后，就没见过任何野兽，它们早就躲进森林深处去了。不知这只熊为何要闯入那个连队的营地，可能是为了觅食过冬吧。

那一段时间，在大兴安岭总共打了多少条坑道，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侵略者要想沿着这条所谓的传统入侵路线来践踏我国的领土，一定够他们喝一壶的。从那时起至今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正因为我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才赢得了宝贵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