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窑之祸——资源不公的恶果
“1977/高考”正在成为一个话题被那些成功人士津津乐道。 当那些受惠于教育体制改革的人们在喜形于色地回味着自己命运转折、实现人生价值的时候,许多人正在为自己的生存默默的拼搏,生命尊严的底线不断地突破,生存的钢索命悬一线,而这些可悲的生命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现实。
在一个资源不足的时代(人类将永远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当最基本的公正(人类为了寻求这种公正付出了所有的努力)难以维系的时候,残忍的人性弱点就会暴露,不同人群的命运就会有天壤之别。
生命的不公平待遇无外乎两个方面,资源拥有的失衡,话语权的倾斜。当正义的人们为现实的残忍和人性的丧失而愤慨的时候,你可知道除了那些可悲的需要拯救的灵魂外,那些残忍的压榨者何尝不是失衡和倾斜的受害者,他们只是把来自上层的压榨传递给了食物链的下层,因为有限的资源不足以使他们获得足够的利润和尊严,只有通过极端的压榨才能获得起码的利益。因此,在游戏规则严重不公的情况下,讨论游戏个体的道德与人性已经没有意义,因为问题出在游戏本身。
其实事情的关键在于生存代价。2005年的西安,为了买一个旅行包,我来到了箱包市场,作为购买者的一员,我是这个流通市场的一个激活分子,也是那些市场从业人员获利的来源,从宏观总量看,每个时期内这个市场的获利值是不变的,而市场的规模体现的不仅仅是繁荣,更决定了每个从业个体利益的多少,个体利益=总利值÷从业总人数。可以看出在繁荣的背后,个体的利益降低了,生存的成本增加了,危机和风险也提高了。
从报纸上看到这样一个消息,城市的网络联盟为了维护最基本的利益,决定采用垄断价格的形式维持最低的网费:2元/小时。客观的讲这是一个合理的价格,因为从消费的角度讲,价格越低越核算,而从另一个角度看,网络从业者既是网络行业的获利者,也是其他行业的消费者,他们的利益衰减,必然降低他们在其他领域的消费,作为终端服务的网吧从业人员的利益降低,从宏观上讲,将降低整个社会的消费能力。
一个建筑承包商或者一个矿主,在地价(开采资质收费)、管理费用(包括对违规的惩罚性收费)、材料费用和灰色支出(行贿)方面的压力提升,他的行业利润将会降低,为了维持最基本的运作,唯一可以采取的手段就是降低员工(民工)的工资支出。可以看出对于经营终端人员的制约虽然可以控制他们的违规,但最终的危机转嫁者是行业的最末端——民工。
应当看到的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出现了两种基本的趋势,一是资源总量的逐渐匮乏,二是资源拥有者日益集中,管理、金融、能源、交通、通信、地产、医疗、教育等国家共有资源,正在逐步转化为部门资源和行业资源。在社会整体运营成本降低的大趋势下,这些垄断资源的价格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暴涨。这种资源价格的暴涨加之其他末端行业竞争的加剧,使得绝大多数从业人员的生存空间日趋减小,生存成本日益提升,最终的结果所有的负荷都将由社会最低层的劳动者来承担。
劳动者和终端从业人员的生存艰难是不争的事实,然而由于这些人没有掌握社会的话语权,他们的生存状况并没有引起资源和话语拥有者的关注,或者说被他们有意的忽略了。当社会底层的生存竞争的残忍程度触及社会的道德底线的时候,那些既得利益者开始表现得“震怒”,并开始强力的干预,其结果不但不能维系社会的道德体系,反而会使社会底层的阶层对社会彻底失望,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必将演绎更加残酷的竞争游戏。
当我了解到南方经济的繁荣是建立在劳动者近十年的收入停滞的基础上的时候,当我了解到那些每月工作29天,每天工作14-16小时的劳动者仅仅获得不足千元的收入的时候,我相信那些表面的文明和温和的压榨其实比黑窑事件更为残忍。谁来关注劳动者,谁来为那些没有话语权的劳动者申诉。
未来的社会资源的不足将是长久存在的现实,如何努力使有限的资源得到尽可能公平的使用,将是决定未来社会安宁的关键所在。生存状态决定生存道德,主观地片面的用道德谴责去处理生存危机是不公正的,甚至是残忍的。用社会经济公平的手段解决社会经济问题才是保持社会平稳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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