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与植物
那天在一篇散文中看到这样的句子,如果你的身边没有伟大的人物足以令你崇敬,那么你大可不必失望,因为你可以从身边的大树学到很多。说这句话的人的心情也许与我昨晚是一样的,凌晨四点我被灯光的氛围惊醒,酒后的沉睡总是令我忘记了关灯。迷醉的状态已经弥散,我非常的清醒,我愿意在这样的独处之时畅想,而且大多有奇思妙想。突然想到了树,想到了植物,想到了动物的死亡,想到了创伤,想到了痛苦与悲哀,以及生命的美丽。
伯特亚·亚瑟·罗素,一位理性的数学家,哲学家,对于死亡有通达的见解。他以为不必为死亡而悲哀,他不以命运的眼光看待人生的经历,而以人文的观点去看待生命,他认为要为生命中的美丽而赞美,而死亡则是生命疲惫后的永久的休息。我对他的观点是认同的。人类从动物的混沌之态中脱胎而出,拥有了致美的人性,但在心灵与意识的潜层,依然有动物无法割舍的烙印,比如对死亡的恐惧便是人的天性。然而我们无法知晓动物的心灵,我们只知道大象在得知自己的天年将至,便庄严地死去,决无哭天丧地的丑态。人类将感性上升到了思维,上升到了理性,上升到了刨根问底,特别是对自己的得失总是表现的自私而狭隘。因此对死亡的无奈使得人类对死亡充满着恐惧,即使死亡没有痛苦相随。
是啊,对于动物而言,死亡往往伴随着痛苦,一场大自然的浩劫,一场不治之症,一场意外都会夺取人的生命,那份痛苦是每个经历过创伤的人都能够体会与感受的。痛苦是上帝在苦心创造动物时,为了其鲜活与灵动而赠予的附属品,你从没有见过植物的痛哭。动物的肢体在千变万化的翩动之时,为了其恢复原状后能依然如故,自然不知要经历多少轮回的进化。动物机体的精巧与完美使得它极易受到伤害。而植物的枝干就粗糙得多,它们僵直易损,但弃之无妨。植物在它的生长过程中,要经历无数次的脱落的过程,它甚至会因为折损而感到欢快,它的外观也会因为折损而变得伟岸。而动物是不能经历损伤的,一个再高贵的生命,也无法抵御外型损毁的伤害,生命变得委琐,丑陋,残败。
人类因此为生命的损伤而悲哀是可以理解的,而死亡是最大的悲哀。人类不可能像青草,将生命以及自我的意识在他的下一代复制,从而再次感受生命的欢快。人类因此对生命的消亡而感到悲哀,我以为无可厚非。然而,人类因此对所有的一切都患得患失便不可取了,为曾经遭受的损失,为生活中的委屈,为心灵的伤痛,由痛不欲生到心灵扭曲,是人类的最应该避免的弱点。如果你有幸没有遭受生命的创伤,那么让我们以生命的名义迎接所有痛苦的考验,还生命美丽的本质。
人类理性之中最伟大的部分就是悟,平静的深沉的悟。他可以因此驾御自己的思绪遨游天宇,也可以从山川河流以及万物体会生命的意义。我们虽然不可能想植物一样地生存,但可以学习树的伟大,青草的芳菲,花的美丽与高洁。这种悟不需要高深的学问,需要的只是生命的真诚与欢快。当你以一种达观的态度,欢乐而喜悦的心情,灵动的姿态,平静而坦荡的心灵去生活时,随着生命的延续,你会从生命、自然中领略到生命的真谛,因此会对死亡有一种豁达的态度,从而不会陷于悲哀之中。生命中的每一次挫折都是一次修剪,如同树木的落叶,如同风吹的枝干的脱落,我们应当相信,生命会因此变得丰满,奇伟,深沉,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