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屯垦岁月·除夕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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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的除夕那晚,我们早早喂好了猪,做了几个菜,买了一瓶酒,在花姐的家里,在她曾经拴过小猪的桌边摆上了年饭。我们一碗一碗地盛起猪肉白菜炖粉条,一口一口地喝着白酒、红酒(果子酒)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夜色静静地,窗外一片死寂,屋里是苍凉的温热。
花姐是从来不喝酒的,一喝就醉了。她绯红的脸膛,蓬飞的头发,迷离的眼睛,扯着略带沙哑的嗓子唱了那一曲《花儿》,真正原生态的。那几句歌词我从来没有忘记:“哥哥你走西口,走路你要走大路,不要走小路……哥哥你走西口,坐船要坐船中央,不要坐边边……手拉着哥哥的手,妹妹我泪长流……”。
花姐的丈夫,一个憨厚的河北庄稼汉,蹲在地上,(我甚至记不起他的姓)默默地卷着粗陋的烟叶,像根卷芯喇叭一样的烟卷,在他手里磨砺成型。他拿起一根干树枝在炉火中点旺,燃上烟卷,然后把他刀刻般皱纹的脸凑上去猛吸一口,缓缓的吐出沉沉的烟气,在浓厚的烟雾中,露出黄板牙,带着一抹笑意望着他的妻子,跟着“花儿”的旋律晃动着身子。
那一年的除夕仿佛没有往年的寒冷,黄昏的四五点钟,太阳没有完全下山,西边一抹火红,大地已经寂寥,花姐的嗓子冲撞在无边的原野,穿过内蒙古河套平原荒凉的土地,透过我们寂寞的岁月,似乎在历史的天空留下经久不息的沧凉!
我们也去各屋坐坐,一进门就是一盏超小的微型酒杯,盛满了老白干,非得一口干了,我们一边呛到嗓子,一边感受着异地的年俗,又简单又快乐!也伴着淡淡的苦涩!
太阳升起了,
我们收藏了眼泪。
空中飘飞的芦花,
做着飞翔的梦,
碰伤了塞外的云朵。
太阳下山了,
我们要赶路,
丢失了最初的日子,
我们行囊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