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揪心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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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些人扮演你入我梦中。哪有你,你这样好,哪有你
这样你。”
——木心
家有茉莉花,六月好发芽。
那一日在雨后的小巷,见一穿着碎花布连衣裙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捧住一簇茉莉花,新叶初绿,花如星白。美哉!美哉!不由地站住了脚,扶着伞儿低低地问一句:“是茉莉花吗”?
“嗯,是的呢”。抿齿一笑!
“芬芳美丽满枝桠,又白又香人人夸”!已是一分的叹息,九分的心醉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记得年少时节,六月有茉莉花开在天井里,景德镇带来的花盆,白色的釉瓷,上面画的是童子游戏图。高一尺半,直径差不多也有一尺,端端正正放在青石条上,伴着我们写作业的小桌凳。
细碎的初阳斜斜地从瓦片上散落下来,那写字的孩子和剥豆子的大人满满地被拢在了茉莉花的香气里。
很多年过去了,听到《茉莉花》的歌曲唱起来心就酥了。
自从那日见了姑娘家的茉莉花,便每天惦记着自己家的茉莉花。不几日,茉莉真的开花了。红泥的花盆,白色的花朵,青绿的叶子,又是一种光景了。从阳台上搬进客厅,果然是“满园花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还怕来年不发芽。茉莉花呀茉莉花!”
好一朵矫情的茉莉花。
及至夜晚无睡意,就着刚刚开放的茉莉花,翻书折页地熬着。读到这一页:“。。。空留一剑知己,夜夜铁花寒。游侣半生死,想见涕泪潺”。这龚自珍的水调歌头反反复复地读着,便惶惑起来,难不成是空留一剑知己,夜夜茉莉花寒吗?这香的侵扰也带着寒气了。朱颜改,鬓发白。这白的连花竟然也带着愁了,真是!
有人说通过文字的隧道,能让毫不相干的人迎面相遇,声息相通,不论古今,遑论男女。此刻也算是在故纸堆中遇见了龚自珍,坐在停顿的时间里,模仿古人的模样,握书剑、秉烛光,忆故人,悲白发。对吟涕零,无端生悲,直教人唏嘘不已。
正所谓:
一团芳馥夜沉钩,莫向花间觅风流。
逝水年华懿友去,一朝离别死生愁。
似乎是穿越了时空的那份柔弱的花瓣,由孤光灯影相衬,更添一刃冷冷的塞外寒气,苍凉而沉隠。
转而一想,这深夜里是读不得古人书的。本来与茉莉花是无干的,然而这白褶的花,在夜色里岂不是独独的很抢眼嚒?呆呆傻傻地还真弄出了月迷津渡花无语,露华影动风有痕的静溢。
又翻到辛弃疾一词:“青山欲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烟雨却低回,望来终不来。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这又是素白惹得几缕惆怅吧?辛弃疾这个慷慨豪放之士,不见万马奔沙场,却笑沙鸥也分愁。
从茉莉素蕊而沙鸥白羽,哪里就是装着这么多愁了?夜色昏暗,是古人与我隔空的忧愁也一样吧?这让人欢喜又让人感伤。
茉莉花啊茉莉花。好一朵揪心的茉莉花!
自度一曲【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
与君离别江畔行,
幽幽越水澄。
烟云升,绿漪萦,
杨柳春风瞬时情,
来生订重盟。
又有《满庭芳》一首:
落叶江南,飞鸿塞北,平林空翠萋迷。
昭华日月,旧了粉胭脂。
故苑牵情系恨,何处听、丝竹低徊。
边关道,忽闻羌笛,涕泪绕沙乩。
秋风几十载,光阴画扇,细雨霏微。
蓦然惊,那堪岁驱星移。
独对此情缘由,叹重见、伤感凝眉。
丹阳在,怆然印记, 留满庭芳词。
这又是离别八载,重归故里,朋辈多离散的怆然了。
【带着永远不会再老去的容颜,你展开微笑,久久地睡着了。上帝爱你,慈恩伴你。爱世人,不致灭亡,反得永生。许兄:熄了自己的劳苦,再无烦恼,越过雾的海洋,冷的泪在荣耀你生命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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