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夫妇来杭探家。老牧是地道的北京人,妻子则是本土的杭州人,同甘共苦走到了今天,也算是当年屯垦边陲的唯一收获了。因为三十多年前在一口锅里吃过饭,去年8月在“点儿半斤”又见了面,犹如失散的少年同学又复见面了。虽不常联系,心里却是都放着记挂的,这回来杭便十分地亲近起来。正好jf也来了杭州,那是一个十分顽皮又情谊匪浅的人,断不能放了这次欢聚的机会,相约去农家喝茶。给房东预约电话,口口声声说是同学聚会。房东原是认识的,他笑我怎么有北京的老同学,一句话又说不清,便道:初中毕业继续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了,学校便在内蒙古。说着眼眶竟潮湿起来。“噶套的同学啊,真的难得!”房东一时也深沉起来了。一个酸楚的话题,无由地让人在秋季里炙烫起来。
重逢,最好能走在时间的前头,那是一种难以到达的奢侈吧。
“同学”们一路地顺着秋水茅舍寻去,神清气爽。山水田野一线,夹岸芦花遮掩了败萍浮水的凄凉,摇曳着一种野性的不羁。也许当初植种的人并不知道,这样的芦花会给某些潜伏着知青情结的人带来多少“致命”的感触。芦花的心事我们知道,芦花自然成为很喜欢亲近的风物了。
农家小路弯弯,虚构了淡竹依依的风流。微风动起竹林的清音,恍惚旧影相似的两小无猜迷藏着童年,一颦一笑皆是久违的温润,顽皮的调侃。不知不觉有一种淡忘的、遥远的亲切在彼此之间传递。一如南方秋色的不温不火,淡淡如水的平静。
西风不来,秋自逍遥,群峰还是一如既往地柔和幽雅。在农夫博客那里看到的秋色如火,便急急地写着:欣喜北方已斑斓,偏恨南方仍黛色。何时採的杏叶归,送与蓝天作蝶衣。
那农夫也是一个有趣的人,他回复:北国深秋多斑斓,不敌江南一黛色。寒风横扫落叶归,满地金黄作冬衣。看了自然满心欢喜,说与同学们听,不由大家高兴一番。就等着秋菊开,银杏黄的时候,把一个冬前的辉煌进行到底。
慢慢地便坐到了黄昏,晚霞落去,究竟短暂。索性大家又一起吃了晚饭,jf说我们前世一定是有缘的,所以今生会这样相聚。大家都信。浅秋的夜色里缓缓走着的一群人,他们是我今生的“同学”——
最忆芦边月,清凉独嘘唏。秋野多漠然,雁断归乡路。
同学一路行,不看云和水。三十苍然越,千回红尘缘。
秋的风,你何以吹入我的眼底?充盈了我的泪囊,湿润了我的眼角,轻轻地滑落——是一颗叫“青春”的泪水。秋风里的那一抹温情的晚霞,落满我的胸膛,酸楚的感觉膨胀着无法安放。怕诧异!用一指弹去,溅入秋里,却又弹回了心底,我奇怪自己为何还要放任脆弱?这一颗心已经不再年轻了啊。秋树婆娑,在地上斑驳成识字的书页。只因为我走过那个学校,那个书声琅琅的校园,始终撼动我心底最深涵洞的歌谣,在秋风里荡漾。终于成为绝唱,成为悲苍,在秋菊盛开的季节像一颗易碎的珍珠。
有的话总挂在嘴边,想说的时候便留给了秋绪:“我们等待收获,喜欢收获。看着秋色渐浓渐深,于是不免回过头去,看看秋来之前我们有何样的脚印留下,又欢欣又惆怅。冬天也许会借给我们沉思的时机,是不是去拥抱将要来的冬之后的春呢!于是便有了大的欢喜。寻梦,你的絮语让我聆听了心湖划过的波痕,真好!”
秋天真的深沉了。终于迎来了菊花盛开的飞翔。黄昏,我走过一处风景,突然遇到一注墨色的流水,静溢而沉重地扑面而来,欲将我的头顶淹没,这一刻秋水深陷的震撼让人惊心动魄!

两小无猜迷藏着童年
有一种淡忘的、遥远的亲切在彼此之间传递

重逢,最好能走在时间的前头

最忆芦边月,清凉独嘘唏
秋野多漠然,雁断归乡路

同学一路行,不看云和水
三十苍然越,千回红尘缘
心里却是都放着记挂的
让人在秋季里炙烫起来
摇曳着一种野性的不羁
一颦一笑皆是久违的温润
我们等待收获,喜欢收获
一如南方秋色的不温不火,淡淡如水的平静
欣喜北方已斑斓,偏恨南方仍黛色
何时採的杏叶归,送与蓝天作蝶衣
北国深秋多斑斓,不敌江南一黛色
寒风横扫落叶归,满地金黄作冬衣
我们前世一定是有缘的
轻轻地滑落是一颗叫“青春”的泪水
酸楚的感觉膨胀着无法安放
心底最深涵洞的歌谣,在秋风里荡漾
终于成绝唱,成悲苍,在秋菊盛开的季节
聆听了心湖划过的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