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远看像个要饭的

近看是个打钻的

二

有女不嫁勘测郎

留在家中守空房

有朝一日回家转

带回一堆破衣裳

三

在城市里常常看到一些灰头土脸，一身灰土的农民工。看到他们我就不由得会想起很多年前的我的形象：远看像个要饭的，当然那是远看。要饭的是什么样？自然是邋里邋遢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样子。我们怎么就像要饭的啦？因为我们那一身扮相也是脏兮兮的：又是泥又是油，汗流下来用手背一抹（注意，是手背，手心那就更...)，那妆可不就‘画’上了。泥从何来？当年那‘铁人’王进喜跳哪啦？泥浆池呀！打钻那活离不开‘泥浆’。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和泥浆打交道当然也得沾点光啦。更何况那泥浆都是用上好的粘土，再加些碱呀，纤维素什么的，粘上就粘（nian)上。油呢？机械设备离不开润滑油。什么柴油机、发电机、空压机，钻机、水泵，大大小小的工具、钻管具，无一不用其油。特别是黄油、机油，蹭到身上洗也洗不掉。那你干嘛往身上蹭呀？！在那个年代，队上都没有配起重设备，一应大小辎重全靠人力搬运。人力搬运那就得整个人往上靠呀：该扛就扛，该抬就抬，该抱就抱，不然能用上劲吗？这样一来，那油污不就上身了嘛！整个人就被这些个泥呀、油呀弄得脏兮兮的了。那你们干嘛不洗呀？下了班回到驻地，洗脸刷牙那是肯定的，脏兮兮的工作服那也得脱下来，该晾还得晾一晾（雨淋湿了、水喷湿了、汗湿了，晾干了第二天穿上能舒服点）。这会儿的我们就既不像要饭的也不像打钻的了。至于衣服那是不会洗的。原因很简单，那会儿只有一套工服，洗了就没得换。再说，洗得再干净，第二天一上身还是那样。所以洗衣服都放在一个孔位完成之后。洗，也就是把泥洗净了。至于油污，那会也没‘奥妙’洗洁精之类的，就是先拿汽油擦一擦，再用洗衣粉，肥皂一打，揉吧揉吧，再到小河边、小溪边一透，石头上摔打摔打就得。洗净的衣服上，前襟、两袖常常留下一块一块的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每年到了冬季，也就是元旦、春节之间该收工了，我们叫‘冬训’。那时候单位领导就会敲锣打鼓地欢迎我们凯旋归来。单位还会组织女同胞，家属为我们洗衣、洗被褥，补‘破衣裳’。让处处为家的我们真的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