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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随笔 |
我们管脑袋叫什么?
刘齐
当然还有电视,忘了谁也忘不了电视,它或他、她太迷人,不迷人也缠人,每天少说缠你一两个小时,让你手拿遥控板嗖嗖换台,总以为里边又整出新玩意儿了。
如此这般,一天下来,我的脑子不可能不充实。充实就是把仓库装满,一点空余不剩。有时已经装得挺满,不料又来信息了,我就跟先来的信息说,大家挤一挤,发扬点风格,学学人家压缩饼干。先来的信息不乐意了,就成群结队,各处乱串,把脑子里负责想事的地方、辨别好赖的地方,防止当二百五的地方,统统占领,弄得乱七八糟,谁也甭想逞能。幸好还有一个地方由我亲自掌管,绝不放权,那就是脑子的大门。这个大门永远向信息敞开。久而久之,进来什么样的信息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是信息就行。每当有信息擦着门框呼呼进入,我就会由衷地感到充实。
直到有一天,颅骨隐隐作痛,我才意识到,那不叫充实,那叫头昏脑胀。我踉踉跄跄,去请教信息界的一位高人,看看能不能搞一下卫生,就是说,把那些堆积如山的信息,往外清一清。
高人说:“我先给你出道题——太阳为什么从东方升起?”
我迟豫着不敢回答,脑子里有七八种答案纠缠不休,还有几十种与此相关的中国口号、丹麦寓言、印第安谜语,甚至还有美索不达米亚或其它什么亚的典故。
高人见我不语,宽厚一笑,又问:“一加一等于几?”
我仍拿不准主意,心中浆糊般、洪水般涌来杀手、鞋垫、南极摇滚、假嗓子、美眉、绿眉、波浪眉、IT、小瘦狼、休闲文化兔、思想虫、智慧陷阱、新新女孩、新新老太太、房地产骗子、革命大车、二奶、三爷、八千里云和月、一万年醋和酒等各种概念、形象、新知、旧闻……我纵然有一百张嘴怕也说不出正确意见。
这时,高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把耳朵凑上去听听动静,好像还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他唔了一声,满意地说,“挺好,运作得挺正常,不用清理。”
“但是,”我鼓足勇气,大叫一声:“我脑袋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