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那时炊烟

文/香雪百合

时光清浅，淡泊的光晕里，依然可见那缕袅袅而回旋的炊烟......

                                 ————题记。

已是入冬季节，还是深秋的光景，黄叶、红枫、金菊、芦花......凉凉的秋风送爽，淡淡的阳光普照，给初冬增添了一点点小温暖，小惊喜和小感叹！

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那冬天呢？我想应该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快意吧。只可惜，晚来不会有雪，雪的喜爱只能放眼北国，意想“北风吹雁雪纷纷”来填补这大自然带来的变化，以慰自己的渴盼之心。不过，尽管少了雪的点缀，却恰好拉长了秋的长度和宽度，让情意绵绵的秋、多情的秋、凄美的秋，在人间又多了灵感和聪慧，柔美的光环下，我们都成了秋的膜拜者。沿着秋的长廊，可以寻古道、踏流水、寄愁思；也能临墨池、观枯荷、回故里。这是秋的恩赐，也是喜秋、恋秋得来的享乐。但在秋之外，我依然喜欢那飘散在村子里的炊烟。

记得小时候，常常坐在外婆的屋檐下，看燕子飞旋，观白云悠悠。看着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总是想，这袅袅的炊烟飘向哪里呢？她那么自由，身轻如燕，一定是去到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鲜花，有掌声，她一定被宠为了公主 。可我又害怕她的消失，害怕她被风吹散，然后无影无踪。儿时的炊烟就是家、是希望、是陪伴，她和家紧密连在一起。青烟一缕，她是家的生气，炊烟袅袅，她是家希望和追忆的灵魂。她不仅仅是眼见的景色，更应该是每个人心中的渴盼和瞭望。后来，外婆告诉我，她是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安家乐业，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我就对外婆说，让我也变成一缕炊烟吧，这样就可以飘出去，飘到我喜欢的地方，去寻找我的乐园，结果，惹得外婆一阵恼怒。后来我就傻傻地想，炊烟也许是为我而升腾的吧，她会带着我的梦想去远方，为我搭起一架明天的桥梁。如此这般，才可以飘然在人生的舞台上，唱生命之歌，舞生命之舞，演绎一段生命的交响乐，或清浅，或豪放，或妩媚。

那样的日子美好而短暂。袅袅炊烟慢慢消失在时光深处，门前的果树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终也没有留住那份青烟袅袅时带来的快慰。自己终究还是那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儿，看着别处的烟火升起炊烟，心隐隐的痛，那时光阴依然缠绕在心灵的一隅不肯散去，仿佛在痴恋着那份青葱岁月的美好，亦或是轻盈曼妙着一份久远的情愫，就像那些旧棉布的时光，淡淡的没有了光泽，但依然润贴着，舒服着，无论今日的绫罗绸缎多么诱人，终也抵不过那份绵软和舒适。

而今，一切都变了，变化了的村庄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那时模样。

每次去祭拜外婆，总是迷路，那条走过十几年的小路被现代高速除去了韵脚，只留下嘈杂和轰鸣，再也没有了那份曲曲弯弯的静幽和绵长。那小桥流水人家的院落，也没有了清泉石上流的意境。高楼大厦的魅惑，替代不了青砖绿瓦的幽韵；车水马龙，无法替代炊烟袅袅时的惬意；闪烁的霓虹，难以替补月光挥洒的清幽。依然感觉还是那时有炊烟的缠绕好，既有“炊烟晚色起,呼童掩柴扉”，也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妙境，反而没有了“日暮炊烟孤起”的清冷和孤僻，唯有“一点炊烟竹里村”的萧散与静谧。

站在时光的门楣，心，恍然若失，眸子里蓄满失落和怀旧，叩问苍穹，是谁偷走了儿时的童趣？谁把淳朴留白在了层层高墙内？是谁熄灭了那一处处灯火？谁又把乡愁搁浅在时光的跑道上？那么，如果时光可以拴马，可不可以打马回到从前？行走于田间花香四溢的小路饱食粒粒果香？或者，就着一地月色，听丝竹声声，看燕子低旋，饿了，累了的时候，一定能嗅着炊烟，饱食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

我只是一个时光的俘虏，任由岁月剥蚀一层层肌肤，风化，干燥，然后再慢慢老去，无法阻挡岁月的年轮压瘪青春的光芒，无能在时光的海岸线，系一道绳索，缚住这份生命的翠绿，为未来，素描一帧大自然的珍藏。这是宿命，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岁月慢慢老去，我们在时光隧道里摸索着前行，任由雨打风吹。

但无论何时，那细细的，柔柔的炊烟，永远像一帧优美的画卷藏于心灵深处，那曼妙的烟韵，缠绕着，升腾着，带着青草的幽幽香气，含着泥土的淡淡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