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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艾延和小雨还没走，其实他们早就完成了手里的活儿，只是在等我，等我回来打那个再次欺骗小美的电话。他们觉得这样会让小美心安，也让他们哥俩自己也觉得心安。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关心我这几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状况，他们只关心我和小美之间的状况，我们的状况被他们视为典范，是他们可以看得见的感情，是美好的东西。

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容易受到尊重，也容易被人们情不自禁地保护。

艾延、小雨对我和小美之间状态的保护，就像这样情不自禁，这同我努力保护小雨和嘉惠之间的状态没什么区别，可正是因为我情不自禁地保护了他俩一下，才让艾延、小雨有机会、有必要地保护了我。机缘很巧合，可我怎么都觉得这是个恶性循环。

我反感用一个谎言去腻补另一个谎言的恶性循环式游戏，对我来说，这种游戏很伤神，伤神的事情容易让人疲惫。我很自私，不愿意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愿意选择轻松地状态。

我没有、不能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也不能接受艾延的主意。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回家，只是担心这时候回去让小赛惊醒、乱叫，会吵醒小美，很简单。

我们三个在办公室玩游戏，天大亮时准备散场。

艾延边拨电话号码，边示意我等他一下，接通后，说：“小美同学，起了吗？嗯……我们三个刚干完活儿，饿死了，准备上龙潭湖吃早点去，那儿有家小店的炒肝不错，感兴趣不？那个……你等等啊，阿非刚从厕所出来，他跟你说啊！”我算彻底服了艾延，他脑袋里的浆子随便摇一下，就能把飞机那么大的事儿搞团成小鸡一般，可到底还是把我拉到了恶性游戏之中。

“喂，去吗？吃完再去上班也来得及……好，你先收拾，我们一会儿去接你，到楼下给你打电话……好，拜拜。”

总之，这件事儿被艾延的两招太极就这样给揉过去了，像身边很多小事儿一样，没人提醒根本都不容易想起，整件事儿里还曾经存在过一些不够真实的东西，这让我也似乎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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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担心仅仅成为了一个小插曲，不管是由于艾延，还是根本就是我自己，也不管这其中的真实成分有多少，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它变得不那样真实，都无所谓了。不真实就是不真实，只要不真实的东西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它还是会永远继续存在下去。

但有一点，不真实的东西太多，容易令人不安。

艾延和我不同，他不会愚蠢地让不真实和不安形成正比，这是一种过硬的心理素质。我这方面的素质很差，一但我的世界和不真实关联起来，尤其再和近在咫尺的人一联系，我就会极度不安，会焦虑，会烦躁，很多事情都可能变得不够顺畅。我喜欢简单、痛快地感觉，周围的一切越真实，这种感觉越强烈。当然，这不见得是这个世界的标准答案，这只是我自己的逻辑、标准，一种很土鳖的公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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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的注意力只是被动地放在了虚假的想象和不安之中了，却忽略了事情本身应有的真实和意义。当然，这件事重新得到我的注意，也不是源自于自己的主动。

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小美从我的口袋里发现了我帮妍妍交费的单据。加上上面还清清楚楚地打印着具体的日期，换位思考一下，这肯定是件令人奇怪的事情。其实，我本来打算用个很简单的理由把话题化解，我和小美之间，这样的逻辑很正常，我们彼此愿意留给对方更多的空间。再说，小美也仅仅是觉得诧异而已。

但我实在不想在这件事上留给小美什么不该有的猜想，迟疑了一下后，先告诉了当晚帮助妍妍的事情，然后又把妍妍来北京找过我的事情讲了一遍，之所以现在才告诉她，开始是担心嘉惠通过小美知道这些，继而也勾起小雨曾经的那些不快，更担心因此会影响到小雨和嘉惠的生活。

还有一点，小雨之所以对曾经还有些酸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对那段过去，尤其是那段似乎是未曾终了的结局有些遗憾和怀念，甚至也许还有些期盼。当然，这都是也许，也许都是我的猜测，但我还是选用隔离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办法，来结束我的担心，来保护我的兄弟不再受伤害，原因很简单，他和嘉惠在一起很合适，至少不会被伤害，至少我这样看。

当然，在我知道妍妍已经成为了妈妈后，我的担心已经变得纯属多余。很多事情都有惯性，事情过去了，有时候惯性仍在，惯性让我继续原来的隔离法，只因为这样简单。

小美的看法和我并不一致，因为她比我细心更多，小美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她注意到病例上孩子的名字——甘心，是啊，这让我的心头也为之一震。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妍妍的全名，但至少我知道小雨和妍妍以及她的身边人，只有一个人姓甘，“甘雨尘”的“甘”。再要我推算一下他们俩分开的时间和孩子的年龄，这足够让我震撼，我相信，小雨如果知道这些会更是如此，当然，嘉惠也一样。这是让人恐怖的推理，让我手心里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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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推理，是想像，甚至是几乎等于真实地直觉。我不敢求证，不敢替小雨去求证，一但被证明这是个真实的命题，将会带来无限麻烦，对于小雨、嘉惠，以及妍妍，还也许会波及到其他人物关系。这其中也可能关系到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会因为好朋友的麻烦而自找麻烦。

我本打算事情到此为止，遇到麻烦事，我总习惯用鸵鸟的思维套路出牌，把五感封闭起来是我解决麻烦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很高效，我也就经常以此为方。这可能仅限于普通麻烦小事，对于这件事来说，仅仅把五感封闭好像已经失效，我的第六感指导我自己必须深入麻烦，我似乎成了这个解决这个麻烦的必需品，这个麻烦是我带来的。不对，应该说是我先发现的。不知道这个逻辑对不对，但有一点应该是对的，麻烦发现得越早，它的危害才可能越小。

艾延那种把飞机变成小鸡的伎俩必然无效，对于这样大小的问题，不管多花哨的招数，到最后都会显得可笑，或者把问题搞的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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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真实和真诚解决问题，是简单有效的办法，这应该没错。可关键是，我找不到表达真实和真诚方法，妍妍并没有有意给我们留下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她或许压根儿就不想有人帮她，事实上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大，其他人可能真就不能起到作用。

但我和小美认准了，假设真如我们所测，妍妍定会有难以表达的苦衷，可能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我们发现了这件事情的漏洞，经应该尽到朋友之间应有的责任，甚至这个责任并不是很讨好的。

不管多难的事情，只要真正想要开始，总会找到开始的理由和方法。我想起来了我那件盖在孩子身上的外衣，这绝对是个用来起头的好道具。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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