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七件礼物
(2009-09-01 1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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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七件礼物
走出白正天家门后,沈蓉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匆匆地走路,时不时摇摇头,这让白正天感到非常奇怪。沈蓉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觉得林笑有问题。他卖的那些绢,还有他朋友那幅《清明上河图》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卖的那些绢说是宋朝的古物,实在太可疑。要知道,绢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保存的时间不象纸那么长。无论保存得有多好,不受任何意外损伤,只是空气的自然浸蚀,年代久远的绢也会变得又糟又脆。基本上,百年以上的绢,已经没有韧性了。明代初年的绢,至今已经腐败得不能碰触……”
“可是《清明上河图》不就是画在绢上的吗?不是一样保存到现在?”
“那是因为装裱得好,浆糊把绢隔离开来,无法与空气接触,所以才能流传至今。”
“所以朗风轩的宋绢是假的。”
“对,不但那些宋绢是假的,就连那幅《清明上河图》用的绢也是假的,这就更奇怪了,”沈蓉皱着眉头说道,“那个画却像是真的,你记得那幅图上的破损处吗?”
“记得,”白正天点点头,他不知道那么一个小小的破损,何以引起沈蓉这么大的兴趣。
沈蓉继续说道:“《清明上河图》真迹在同样的位置,就是距画首约 80厘米处,也有一个破损。”
接着沈蓉讲了一个关于《清明上河图》的故事。
1973年,故宫对《清明上河图》进行重新揭裱的时候,专家看到画面上有一处残缺,残缺的部分补了一块绢,绢上补画了一头牲口。当时的北京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伯达认为:“卷首稍后,在汴梁市郊店铺林立的街衢上,一队扫墓后匆匆返回的轿骑,前导的一匹马突然发情狂奔,在此惊险关头,一个老翁赶忙抽身要抱起蹒跚学步的幼孙。原来在老翁背后柱子旁边残缺了一大片,原绢已经轶失了,到明末清初揭裱时,补绢画了一头‘尖嘴立牛’正在张口嘶叫,殊碍原画意境。”于是1973年新裱时就把这块补上的绢揭下来了,留存归档,不再复原。这事本来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到1997年,有一个农民站出来向故宫叫板了。这个农民叫王开儒,是个文物爱好者,1990年创办了“炎黄轩”,宗旨是穷毕生精力复制中国历代名画。同年6月,他带着儿子进了北京故宫,说儿子已经传承了他的技艺,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他的家族愿意为故宫藏画的复制而永远奋斗。故宫被他的愚公精神所感动,答应让他先试试齐白石的作品《红梅图》,结果一试就让故宫满意,从此与故宫签约,成为复制故宫藏画第一人。1997年,王开儒成功复制了《清明上河图》,就在这时他发现《清明上河图》在1973年重新揭裱的时候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他认为杨伯达所说的“尖嘴立牛”其实是一头发情的壮年母驴。尽管年代久远,绢素残破,但发情母驴神态毕肖,而拴在斜对面铺下那只张嘴嘶叫、四蹄翻刨的牲畜,体小,耳大,立鬃不垂,正是一头公驴。王开儒建议故宫博物院恢复原貌,但是故宫博物院并不认可王开儒的推断,至今未做修改。
听着沈蓉讲完这段故事,白正天问道:“你父亲与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那时候我还小呢,也不知道我父亲与此事有没有关系,他对王开儒的说法应该不赞同吧?如果赞同的话,那头驴不就加进去了?”
白正天沉默着陷入思索当中。这头驴与睚眦、与墨家组织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蓉继续说道:“那个人临摹《清明上河图》,难道要把破损处也一并照搬过来?这会不会太疯狂了?要不是那幅《清明上河图》多了几个人物,我肯定会认为那就是故宫丢失的真迹。可是,林笑为什么要说那些绢是宋绢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无奸不商?”
林笑的弘轩工艺品厂生产睚眦工艺品,而且又慷慨地向爱利基金会捐款,白正天早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听到沈蓉的分析,便说道:“走,我们去他的厂子看看。”
沈蓉曾经在弘轩工艺品厂实习过,在她的指点下,白正天顺利找到了地址。远远的,看到工艺品厂的一个房间里透出了亮光。
“这个厂子晚上也要加班吗?”
“没有,从来不加班的,”沈蓉仔细看着那扇窗户,“那是林笑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白正天低声嘟囔着。
他把车驶离马路,在荒草堆中停下车,关掉车灯,然后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对着那扇亮灯的窗户。
可是,电灯突然关掉了。
接着,林笑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走下楼来。
“一个老总,深更半夜的,背着一个旅行袋干什么去呢?”
“他不是接了一个电话吗?客户似乎是跟他要七套货物。”
“什么货物这么贵重要老总亲自送货?”
远远的,林笑的车开来了。
等车过去了很远,白正天才启动引擎,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进了市区,灯光明亮起来。
林笑已经发现了他们,过一个红绿灯时,他猛得一踩油门,闯了过去。
白正天也跟着急踩油门,疯狂地追上去。
两人沿着凤凰河旁的马路彪起车来。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
林笑的车一路狂奔冲了过去。
紧接着,左边方向开来一辆大货车,停在了十字路口。
白正天着急地按着喇叭,可那辆大货车还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林笑的车越来越远了,白正天再也追不上了。
大货车的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下车来,看看轮胎,看看油箱……
白正天气呼呼地一打方向盘,转到一个小胡同里,然后七拐八弯地回到主干路上。他不停地踩着油门,希望还能追上林笑。
在又一个红绿灯前,他看到了林笑的车。
沈蓉叫道:“追上了追上了,快,快!”
绿灯亮了,林笑的车启动了。
白正天踩紧油门,一下子冲上前去,然后急打方向盘,将车横在林笑前方。
林笑看到一辆汽车突然横到了自己面前,赶紧踩紧刹车。
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眼看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笑的车停了下来,他气愤地走下车来,刚准备开骂,却发现那辆霸道的车里走下来的,是警察白正天和那个凤凰大学的学生沈蓉。
白正天冲着林笑叫道:“老实点儿,不许动!”
“白警官,这是怎么了?”
“废话少说,把后备箱打开。”
“你有搜查证吗?小心我投诉你!”
白正天走到林笑跟前说道:“投诉我之前,先把后备箱打开!”
“如果我不开呢?”
“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笑咕哝着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白正天上前打开旅行包的拉链,只见里面装着七个礼品盒。
如果猜得没错,那里面装的就是睚眦刀鞘。
白正天打开一个礼品盒,不禁感到失望,那里面不是什么睚眦刀鞘,只是一件普通的睚眦工艺品。
他不甘心,把一个个礼品盒全都打开,全都是工艺品。
林笑问道:“白警官,你到底要找什么?你怀疑我贩毒吗?”
白正天忍着怒气说道:“没什么,只是例行检查。记住,我叫白正天,投诉的时候,别把名字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