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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检讨书董仲舒广川处女座长安公益广告精神分裂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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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和无双逃出广川以后,一路向西奔去,这两位都是长跑健将,年轻时曾快跑三天三夜。那时侯是董仲舒在追求无双,而现在是两人在逃命。无双觉得非常有趣,董仲舒说:“待会儿再有趣吧,咱们还是先逃命再说。”
到了晚上,无双说:“咱们先歇会儿吧,他们追不到咱们的。”
董仲舒说:“如果你累了,我就背着你跑。”
无双说:“我不累,但是我想做爱。”
董仲舒就停了下来。
路边是条小河,河面不甚宽广,但是淹死个把人也不成问题。董仲舒就和无双在河边做爱。当时西天正挂着一勾弯月,满天的繁星不安地眨着眼,空中有微风轻轻地吹,时而有薄云遮住月亮的眼。
无双问:“你知道处女座在哪儿吗?”
董仲舒就说:“你已经不是处女了,还惦记着处女座干嘛?我只知道猎户座。”
然后无双身下的董仲舒就指给她看。
无双看了一会儿说:“那个猎人还拿了杆大枪哪。”
董仲舒说:“我就是那个猎人。”
无双却说:“天上的猎人骑在马上,地上的猎人被我骑着。”
然后董仲舒就不说什么了。
然后无双又说:“这里真美啊。”
董仲舒说:“我看不到。”
无双就说:“河面上波光粼粼,一勾弯月在水里摇摇晃晃,远处那黑黢黢的影子应该是群山,也在水面上投下黑黢黢的影子。你听,还有蟋蟀在歌唱。”
然后董仲舒就说:“是很美,在这里做爱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罢,两人同时沉浸到浪漫的情怀当中。
可是董仲舒那一万多学生的呐喊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宁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黑暗的胸膛。董仲舒说一声糟糕,把无双抱下来,说:“咱们逃吧。”
可是无双并不尽兴,说:“戛然而止会使以后的生活没有乐趣。”
然后董仲舒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抱着无双潜入水中。那水冰凉的,使董仲舒本已收缩的阴囊更加收缩,然后他就抱着无双做起爱来。身旁的鱼虾被他们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围过来观看。与此同时,董仲舒的学生已经熙熙攘攘地来到河边,只听一个说:“刚才还听到这面有声音啊,怎么就没影儿了?”
又有一个说:“刚才我看到这面白花花的一片。”
然后就有一个傻冒说:“他们肯定是跑远了,追!”
于是一群人哗啦啦跑走了。
然后董仲舒和无双就钻出水面,深深地吸口气,无双说:“没想到在水里做爱这么刺激。”
然后董仲舒把无双抱上岸来,两人平躺在岸边的沙石上,河风温柔地抚摩着两人光滑性感的裸体,然后两人都陶醉在一片祥和之中。
等他们陶醉够了,就穿上衣服继续向西奔走。等他们远远看到了学生队伍,就蹑手蹑脚地跟上去,然后就随着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奔走,像是在游行。
后来,无双大声喊道:“我走累了,要回家。你们这群傻B继续追那个奸贼吧。”
董仲舒也说:“是啊,到时候杀了他告诉我们一声。”
说罢转身就走。
其他人听了,人心顿时涣散,都觉得自己的确是傻B,抓两人需要这么多人吗?然后大家都想等别人抓住他了、我来看不就行了?
所以万多人一齐向后转,接着便奔跑起来。董仲舒和无双也跟着奔跑,但是却跑得很慢。最后,一个人说:“抓董仲舒和无双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俩了。”
无双说:“我们不干。”
那人就说:“但是你们没我们跑的快。”
最后,董仲舒和无双就慢慢悠悠地向长安进发。
人总是有很多的目的,人的一生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位移过程,人的一生都在奔走,无一例外。董仲舒和无双奔赴长安是为了活命,当初我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实现我的理想。
我突然想起来,原来我竟然是一个有过理想的人。但是我的理想是什么我却不知道,或者说我已经忘记了。我努力寻找着记忆里的一点一滴还是想不起来,这使我怀疑我是否有过理想。
小苏说:“每个人都是有理想的,没有理想,形同禽兽。”
然后我就说:“我的理想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小苏说:“你的理想和我的一样就是三室一厅。”
我觉得这不可信,因为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的理想。但是我的理想究竟是什么,我还是想不清楚。董仲舒和无双奔赴长安是为了活命,但是活命并不是董仲舒的理想。董仲舒去长安是想谋个官职,有了官职不但可以活命而且还有很多油水可捞。无双的理想非常单纯,就像小苏只希望三室一厅,她只想去长安看看三个乳房的女人。董仲舒的理想实现了,无双的理想却永远实现不了;小苏的三室一厅迟早可以实现,而我却遗失了我的理想——我们四人的处境就是这样天差地别。
董仲舒来到长安城之后,觉得一切都非常陌生。高高的城墙让他陌生,繁华的集市让他陌生,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陌生,乡下人进城就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刚来到这座城市,看到的也是这样陌生的表情。据说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所以道路两旁矗立着鳞次栉比的高层水泥建筑物,这些高楼之后是一片破旧的屋棚区;又据说这是一座精神文明典范城市,所以除了商业广告,还有一些公益广告,诸如“多说一声对不起,少骂一声操你妈”,在这些广告牌下面,是两人在骂街,说着“操你爸爸”或者“操你奶奶”。然后我就觉得我到了一座充满悖论的城市,或者说这座城市就是一个悖论。假如一座城市也有其精神的话,那么这座城市就是一座精神分裂的城市。在这个精神分裂的城市里面,我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于是人人脸上都挂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于是我就觉得,这个大悖论里面包含着无数的小悖论,精神分裂的城市里面包含着无数精神分裂的人。现在的我就被这群悖论包围着,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是想难为我,只是那么痴痴呆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于是我就急急忙忙逃到电视台报道。
由于有了这种不一般的经历,所以我很理解董仲舒当时的处境。长安城的百姓都非常鄙夷地看着他,这使董仲舒感到很陌生,他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眼神。他拉着无双在陌生的眼神中穿梭,但是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之前,我们知道,董仲舒就是要来长安的,但是到了长安反而迷惘起来,竟然忘记自己要当个小官的理想,人越是接近目标越是容易失去自己。而与此同时,无双盯着长安女人的胸部看,发现都和她一样,根本没有三个乳房,所以她很失望,吵着说:“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去,回到广川那个山顶。”
但是董仲舒说:“我们回不去了。”
无双就说:“那咱们到那个小河边去搭个茅屋。”
但是董仲舒说:“那样会成为非法建筑,我们还是先在这里玩几天。”
董仲舒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在陌生的眼神中穿梭久了,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换句话说,他想起了自己的理想,并且为之不齿。
董仲舒想起了自己的理想,然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我却一直没想起来,或许我真的不如董仲舒。当时董仲舒在长安城里走,还拽着个不安分的无双。长安城的路边也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当然没有现在的高,即便如此,董仲舒走在下面依然觉得压抑得很。还有一些大院,有着宽敞的大门,大门旁边蹲着两只雄伟的大石狮子,透过大门,隐约可以见到一进进琉璃瓦房;董仲舒想看个究竟,然后就被站岗的拦住,并大喝一声:“大胆刁民。”
长安城的路上也是行人众多,而且都显出匆匆的行色,匆匆之外,还不忘抛来一眼鄙夷。这时候,人们突然闪到路旁,接着就看到一队人马煞有介事地走了过来,左右各有招牌一面,上书:“回避”、“肃静”,招牌后面就是八台大轿,八抬大轿后面又是一队官兵;然后就有妇人拦轿喊怨,然后就有官兵一脚将她踢开,然后那个怨妇还不忘喊一声“青天大老爷啊!”过得片刻,这队人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个喊冤的妇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漫天飞舞的黄色的灰尘。董仲舒觉得这似乎是个梦,在这个漂浮着黄色灰尘的梦里,董仲舒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长安城,长安城的上空游荡着一群不安的灵魂,董仲舒和这些灵魂一起游荡,共同寻找他们的理想。他们走到护城河,河面上也弥漫着一层黄沙,黄沙下是腐臭的河水,腐臭里孕育着不安的欲望。这些欲望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冲出来噬人。然后董仲舒就发现,天上不安的灵魂正是他自己,水里不安的欲望正是他所想要的,于是他就记起了自己的理想,然后他为自己的理想所不齿,现在的董仲舒已经不仅想做个小官了,他要登堂入室,建奇功立大业。
董仲舒想起了自己的理想,就拉着无双租了间屋子,准备应聘的简历。而我却永远地失去了我的理想。开始时,我对此感到恐怖,后来我觉得很是坦然,因为我害怕我的理想也是要建功立业——现在的我是一个有着深度自知之明的人,建功立业这样的大事业应该由伟人来做,而不是我这样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