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的奇异幻想一幕接一幕地在小云眼前浮现,先是车祸,然后是医院里的手术室,手术室发出残白的灯光,几个医生正在紧张忙碌着,给病床上的人施行手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看着医生打开了那人的脑颅,小云看着那血腥的一幕,万分惊骇。这时候,仿佛舞台布景一般,她突然站在一大片墓地里,正当她惊恐地左顾右盼的时候,那个疯男孩突然闯入她的眼帘,带着那种暧昧迷离的笑,接着那老太太也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仿佛一场电影,不停地变幻着各种人物和场景。她感到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睛,慌里慌张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世界,这是哪儿啊?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四面的墙壁仿佛在向着她移动,向着她挤压过来。
“小云,你终于醒了。”
小云往说话的声音看去,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蜷着双腿,两只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大声地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人正是万杰,他的脸上现出一副关切的样子,但是又是那样苍白,跟电梯里的驼背男人一摸一样,万杰望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步,说:“小云,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啊。”
是的,是万杰。可是万杰的眉宇间分明有一种得意的笑,一种不怀好意地笑。小云更加紧张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自己最信赖的人也不再值得信赖。
“你别过来,我怕,你不是万杰,不是!”
“怎么会不是我呢?小云,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有病,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小云看着万杰的脸色突然大变,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小云的耳际似乎又传来骨节间喀喇喀喇的声音,只听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万杰大声地吼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谁说我死了?”他突然扑到小云面前,抓住小云的肩膀,拼命地摇着,眼眶里流出两行清泪,“小云,你不要吓我,你是不是病了?”
是那双熟悉的手,是那双温柔的手,是万杰的手。
小云渐渐地从梦境中苏醒过来,惊恐不安地看着电梯,2号电梯就在身后,不上不下,一开一合,在空旷的电梯间里发出阵阵嗡嗡的声音,电梯里空无一人。
是幻觉!
难道又是幻觉?
小云一下子扑在万杰怀里号啕大哭。
这座大楼里充满了诡异,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这里肯定有着不干净的东西。万杰和小云决定彻底调查这座大楼的一切历史,万杰去小区管理处,小云则决定去找房产中介,向他们询问关于28楼A的一切往事。
去房产中介公司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平时这里人流如织,可是今天却空无一人,地道里几盏昏黄的灯发出幽暗的光,小云走在地道里,只能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出嗒嗒嗒的声音,她对自己的声音也产生了恐惧,寂静总不是什么好事。
嗒嗒嗒……
嗒嗒嗒……
每一次敲击地面,都让小云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紧一次。突然……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脚步声中,出现了一种不和谐音,小云停下脚步,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小云继续往前走,又出现那种“嗒嗒嗒嗒……”的声音,小云猛的停住脚步,寂静里传出一声单调的“嗒”声。小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盏电灯也突然发出咔的一声,保险丝断了,灯灭了。其他几盏灯也开始一亮一灭起来,小云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墙壁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鬼魅,她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可是这条地道仿佛没有头,路在脚下无限延展,她不顾一切,发疯似的往前冲,身后紧跟着传来一阵急促的嗒嗒嗒嗒的声音,有人在跟着她,而且就在她的身后,她仿佛闻到后面传来一阵浓重的香味,她一慌神,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她刚想爬起来,一双手已经向她伸了过来……
万杰知道,如果想打探一些这个小区里的一些不光采的历史,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的。他来到管理处,决定自己动手调查。管理处设在地下室,他走一步停一步,看是否有人在跟踪他,地下室里空无一人,万杰放心了,径直来到管理处的门前,玻璃门紧锁,屋子里空空的,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用手肘猛的一撞,将玻璃门撞碎,玻璃的碎片哗啦哗啦直想,在这空旷的地下室里,声音是那么大,万杰不由自主地猫下身子,停了片刻,没有保安急切的脚步声,他这才从玻璃的缺口处伸进手,将门打开,然后关上。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屋子里有一种浓重的发霉的气味。
管理处有五六间办公室,他挨个搜索,总是找不到自己满意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一排长长的书架上,这个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他挨个搜索,终于找到了他所在那座楼房的资料。他一把抽出来,这本文件夹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灰,他在自己裤腿上掸一掸,这才逐页地翻开,文件夹里记满了关于水电、物业管理的一切资料,不过,万杰奇怪地发现,所有资料都是一年以前的,没有新近的。是的,管理处曾经搬过家,把所有的资料都丢在这里了。也就是说,这里不会有人来了,他可以放心地在这里检索他需要的一切东西……
他翻开一页之后,上面大大地写着四个字:电梯运行。
电梯?
对,问题就出在电梯上。
他刚想继续往下翻,可是屋子的角落里突然吹来一阵冷飕飕的风,万杰紧张地看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突然从角落里扑到他的面前,一张残白残白的脸就在他面前停住,一双硕大的白色眼球紧紧地逼视着他,万杰喉咙发紧,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又是那张女人的脸,又是那一头的长发。
那个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许-你-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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