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高明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当年仅七岁的骆宾王写这首著名的诗歌时，那个时候的白鹅肯定是幸福的，白毛，清波至少说明当时是没有污染的。时过境迁，今天的人类能给鹅们还原一个能够“拨清波”的家吗？

前面讲的玉米地养鸡遭遇落汤鸡的故事，再加上林下养鸡面临大量死亡的教训，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不能连茬养鸡，而要换动物。这时我们又想到了鹅。鹅是食草动物，待农田和速生林里杂草多时养鹅，同时用诱虫灯抓虫，晒干后给鹅饲喂，这样就巧妙地用好了时间与空间的生态位了。

于是，2009年6月，我们开始提前预定鹅苗了，定了1000只，鹅是从微山湖边上的微山县定的，那里的农民有养鹅养鸭的悠久历史。一个月后，院子里的鸡都卖完了，可爱的小鹅们进了院子。我们在院子里用水泥砌了很大的池子，灌上地下水，给它们提供戏水的空间。

可爱的小鹅们见到青草就不愿意回到棚圈，欢快地叫着低着头寻找它们的食物。鹅们一天天长大，食量也不断增加，两个工人出去拔草给它们吃都供不上了，只好出去放鹅。鹅们很聪明，它们是很有纪律的，往往有一个“头儿”，“头儿”一走，后面的就紧紧跟着，两个饲养员一个在前面带路，另一个在后面负责将那些路上贪吃青草掉队的鹅赶回队列里。

图5-7 弘毅生态农场养殖的小鹅。

图5-8“先吃那一片？”农场里的天然杂草成了鹅的美食。

到院外放鹅还是有风险的，因为老百姓农田边或农田里的杂草被打过农药或除草剂，鹅是爱干净的动物，如果吃了有农药的杂草就会生病死亡。我们只好到林下去放养，那里的青草没有打农药，并且野生草本植物很多。沿着院外的小河就是杨树林，还可以让鹅们到小河流去洗洗澡。不料，我们的这一想法被鹅们断然拒绝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有一天，两个饲养员像往常那样将鹅放到院子外面的杨树林下吃青草，我恰好路过那里，见鹅身上很脏了，就建议饲养员将鹅朝河水那边引，本意是想让这群鹅下水好好洗个澡。开始鹅的首领很听话的带领着这群鹅朝河水那边跑去，他们都展开双翅，准备扑向河水的时候，领头的鹅突然停止了，甚至愤怒地“嘎嘎”叫了几声，扭头就走了，后面的鹅群也愤而离开，任人怎么撵着也不去河里洗澡。

图5-9 遇到污水群鹅愤而离开。

图5-10 鹅军回营。

原来，那河水实在太脏了，发着腥臭。那条小河的水，在我小的时候是捧起来就能够喝的，如今，已经被上游的屠宰场、工厂以及周围农田里排放出来的污染物严重污染了，县环保局测定的结果是劣五类水。天生爱干净的大白鹅们宁愿身体脏着，也不愿意理睬那些臭河水。鹅们的愤怒是因为人类欺骗了它们。实际上，肯定早在我们让鹅洗澡之前它们就知道身边的小河了，它们可能也幻想过那是一条能够自由戏水的河流，但它们肯定早就知道了那是一条不适宜戏水的河流，本以为那天我们让它们下水是河水改善了，不料依然是条臭水沟。

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让家乡的小河恢复青春呢？什么时候能够满足鹅等动物们戏水的小小要求呢？目前看来是遥遥无期。人类贪婪地追求财富，谁也没有将环境放在眼里。我们的生态循环农业办法拒绝有害化学物质，人类只有不用农药或除草剂，那些绿油油的杂草就是鹅的美餐。可惜我们没有太多的土地，否则，按照我们生态的办法，既能除草害，还能带来养殖效益。短视的农民因为土地被分隔，无法进行统一经营，那些农药贩子们将他们的土地严重污染，生态平衡严重打乱，然后每年卖给他们剧毒的农药，毒药又刺激了害虫的进化，虫害越杀越多，来年还得买农药，最终农民不得不对他们产生依赖，造成恶性循环。弘毅生态农场要走的路实在太遥远了。

我们养的那几群鹅，扣除人员工资，还是有些盈利，只是我们没有能够满足鹅们的小小要求，没有能力让它们到河水里尽情游一次泳，走在老百姓的农田边也要格外小心，因为农田里的杂草充满了农药和除草剂。

我们的实验通过鸡、鹅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使“林禽互作”模式取得了成功，林下养禽，使杨树林升值，为我们以后更好的改造杨树林积累了许多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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