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组成一个家庭,家庭成员是所有“我们”的第一个“我们”,也是至始至终与你相伴(绊)的,到了这个年纪,说起这个“我们”,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的,正是应了那句话“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那句“家是港湾”的话,出外工作,每每回家,与父亲聊上一聊,把妈妈做的饭吃是几顿,再离开就像加了油充了电,所有的郁闷烦恼都得以疗愈。
家,是温暖的,家人,是和睦的,这是我觉得我们这个家最好的地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变化,当变化来临的时候,经过反反复复纠纠结结的几年,我才明白,要活到一定的岁数,你才会经历到这些,你才会知道能从中感悟到什么。
我们,一家五口,爸爸是当然的顶梁柱,但爸爸是抓大放小只管宏观调控的,爸爸也是主心骨,对我来说,爸爸是“指导员”是“政委”是“心理咨询师”,虽然到晚年,他反过来提问题问问题,只能说明他有敏感度还会对外部世界感兴趣,有求知欲有活到老学到老的态度,在我眼里爸爸是座山。
我下林场的时候,最初是走路来回,后来妈妈给买了自行车,我总怕山路坑洼,雨天泥泞,会把车子弄坏了,爸爸说这就是个工具,用就是了,当时,觉得爸爸好大气啊,我骑车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
到深圳工作之后,有一次爸爸到深圳办事,给我带了一包荔枝来,我拿到宿舍与大家分享,海棠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个儿的荔枝。而我,其实是很意外的,没想到爸爸会给我带荔枝来,那时我觉得爸爸只知道工作。
对家务从来不插手的爸爸,在离休之后开始买菜种花,我休产假的时候,妈妈说要做什么,爸爸骑上单车就奔市场去了,回来还讲一些市场见闻,兴致勃勃的。从那个时候起,爸爸已经不是光会工作的样子了,在后来的这些年里,他也在不断的改变着自己。
妈妈,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妈妈心灵手巧,学啥啥成,做啥像啥,而且天生的会理家,我们姐弟三人的吃穿用度都在妈妈细致的规划之内,在家庭收入几乎入不敷出的年代,我们吃的好穿的好,而且,我们姐弟三人从来没有操心过“家计”问题。
1966年,我们家从广州搬到惠州,妈妈的存款有三百元,当时在我们的眼里,那就是一笔巨款,我觉得妈妈好厉害,能存那么多钱,这也让我们觉得心里很踏实。妈妈是个勤俭节约的人,不该花的钱是不会乱花的。到1978年底,妈妈的存款好像是有八百元了,那时我正准备到深圳工作,爸爸和姐夫到了广西边界,准备进军越南,每天担心着前线的事情,妈妈把存款拿出来买了一部12吋的黑白电视机,就是为了看中央台的关于自卫反击战的情况。
为了防老鼠,妈妈养了一群猫,爸爸虽然不动手喂猫,但是那只粘人的猫就是找爸爸抱,每天新闻联播的时间就跳到爸爸的腿上,一起把新闻联播看完,爸爸对妈妈说,养小动物好,能长寿五年。
姐姐,比我大三岁多,有了弟弟之后,我就跟姐姐睡,从小跟着姐姐长大,姐姐参军入伍的时候,我读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那时我连辫子都不会扎,还要承担一些家务活,就觉得姐姐真的是太能干了,她在家的时候包揽了绝大多数的家务活。
弟弟比我小两岁,姐姐参军之后,父母整天工作,连晚上都要上班的,在家里我和弟弟算是相依为命了。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唯一的出路是上山下乡,弟弟两年后高中毕业,分配在市里的单位工作。有一次跟我同在林场五队的同学说他周末看到我弟弟了,说我弟弟对他说能够的话,真想把我姐姐换回来,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也一直心存感动。
都成年后,我们这个家,变成了四个家,爸爸妈妈的家是我们节假日团聚的家,我们各自的家都在深圳,平时也可以聚一聚,欢乐一下,过年或七天假的时候,也接父母到深圳来,爸妈都是住在姐姐家,一个大家庭里的我们,还是很融洽的。
父母年老之后,特别是生病之后,家里出了种种状况,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耽误对父母的照顾和陪伴,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持“家”和“亲人”这个概念。父母的病重和离世,让我们有了不同以往的经历,在成长的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小时,家是摇篮,大了,家是港湾,到自己也老了的时候,家的意义反而缩小了。有句话说“亲人是父母给找的朋友”,这个“亲人”指的就是兄弟姐妹,因为父母的离去,兄弟姐妹也就真的成了“朋友”了,只不过,这是有着与别不同的内容的朋友,是与别不同的“我们”,因为父母才有“我们”,因为父母,才有“胞”的含义。
祝福我们各自安好吧,祝福我们的父母在天国幸福快乐,我们,终将还会在一起。写在母亲逝世两周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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