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门今始为君开 (原创)摄影/文:北极九段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今夜再次认真品读了杜甫的《客至》,诗意是何其的洒脱,是一首别样风格的田园诗。诗歌通俗易懂,如此方为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在我国古代表现交友的诗歌里,送别诗可说是俯拾即是,而且其中不乏脍炙人口的名篇,可描写迎客的却不多见。这个现象颇耐人寻味。我们的民族本来是极好客的一个民族,为什么这一优良传统在诗歌中竟没有得到应有的表现呢?推究起来,或许这是因为前者所表现的离愁别绪往往来得比较强烈,不仅便于抒发,而且容易引起读者共鸣;而后者可能是既难以表现又很难收到如是效果的缘故吧?
正是在这个前人不曾大力开拓的领域里,杜甫的《客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整首诗既不作丝毫夸张,也不见一字雕饰,真正是明白如话,自然脱俗。然而,正是诗里那对“客至”这样极为常见的生活场景的生动描绘,尤其是那透过平淡的语言所显示出来的纯真淳美的人情,打动了读者,给了人以极美的享受。将人人都可能经历或体验过、却又非人人都能诉诸于笔墨的“境”与“情”表达得如此真切,技巧如此圆熟,显出了杜甫的大家本色。而这,也正是本诗最大的艺术魅力所在。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写的是草堂外的景象:春天到了,春水遍地,溪面初平,鸥鸟飞来,或翔于水面,或集于溪边。可诗人却因久不和朋友往来而倍感太寂寞。他深盼有人来此,可是却终不见人来,于是,也就只好日日与远方飞来的群鸥为伍了。“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百无聊赖的诗人在既无朋友来访时,失望之极,也就懒得去扫门前的花径,任由它凌凌乱乱下去,甘守着寂寞。这天,忽闻有人敲门,急忙跑去。开门一看,惊喜万分,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来了,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生气盎然。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老朋友来得突然,而居住地离市镇又远,备办来不及了,只好拿出家里现成的酒菜来招待了。“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兴高采烈之余,诗人呼来了邻翁与客人对饮,更增加了欢快的气氛。
一次平平常常的客至,一顿简朴到不能再简朴的招待,在杜甫笔下就是这样既平淡无奇又富有情趣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在这里,朴素的内容与朴素的形式形成完美和谐的统一。而作者所饱含的对友人的真挚情意,正是透过这平淡朴素的外壳焕发出更加动人的光采。这是一种内在的真实的美,它使一切做作和矫饰都黯然失色。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杜甫的《客至》或许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君子之间这种“淡如水”的交谊中所蕴含的深刻意义。
我素喜客,却不曾有杜老先生的热忱周到,更不曾有盼朋友到家中小坐的那种细致。在我,也许真的曲解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深意?我以为,朋友间有什么事,不强求见面,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我和身边的朋友,也真的是淡得不能够再淡的联系,可一旦有什么事,彼此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助着对方。我一直这样认为:所谓朋友,就是没有事时可以很少交往,却有着死不相忘的牵挂;所谓朋友,就是困难时刻可以挺身而出来帮助你,却没有过多的表白;所谓朋友,就是闲时偶尔想起了打个电话,问的却是——“看你死了没有”之类的话;所谓朋友,就是一碟泡菜也可以喝上半天酒,然后醉醉醺醺、跌跌撞撞走人(说不定是主人走了客人留)的那种迷钝;所谓朋友,就是可以相对无言,却有着心心相印的默契;所谓朋友,就是贫贱不移、富贵不惊的处之泰然......
读《客至》,打破了我内心深处停留已久的宁静。猛然间,我渴望心中的朋友能够在一个不经意的日子里,突然来到我身边,给我一次“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喜悦。君子之交,贵在交心。谁不曾有过排解不开的困惑?谁,不曾有过挥之不去的忧郁?谁,不曾遇到过困难和危险?谁,不曾体会倾诉的快乐?谁,不曾感受收获的欣喜?谁,没有过让自己生命感动的事?在这种种发生的每一个瞬间,谁,不希望自己的知己相伴左右?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多意义上来说,我认为指的就是好朋友。过去和现在的所有日子里,每当快乐或遇到困难时,都希望对我的好朋友倾诉。和朋友在一起,我们坦诚相待,朋友曾问我——生命中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我说想一想再告诉他,朋友笑着答应了,可是随后再也没有追问我答案。一直以来,我觉得生命中让自己感动的事太多太多,没有办法区分什么事最让自己感动。
读了《客至》,我想告诉我的朋友:生命中最让我感动的,应该是友谊,是朋友间无私的爱。这份爱,都将伴着我,无论富贵荣辱,无论贫穷挫折,直到终老。带着这份爱,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义无返顾,我都无所畏惧。我还要告诉朋友:谢谢你的友谊,谢谢你的爱。“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无论山高水绿,无论天长地久,我想把我的友谊,我的爱,送给我亲爱的朋友:希望在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有我的友谊与你相伴,都有我的爱与你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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