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大学反腐不能只靠女副教授

文/马庆云

今天我的微信公开号（xuezhemaqingyun）上有兄弟问，是否看了厦门大学副教授谢灵女士给其大学校长写公开信点名批评校长在教职工餐厅搞特殊化的事情。这封信，是在今天的新闻上报道转载出来的，可当初便在很多大学老师圈子里边流传了，不才，当初有大学老师抄送了我一份。当年的看法是，谢灵老师对其校长的批评，还是温和中肯的，且直中要害，没多余的废话。

今天新京报采访这位几年前便便谢灵老师批评的厦大校长，这位校长倒是回答的有趣，说自己没做过哟，气愤哟，最有趣的事情是，新京报在报道厦大校长的回应的最后，转述厦大校长的话说，谢灵副教授早就被学人举报学术不端等等。这校长看似倒打一耙，实则泼妇思维，在副教授的批评面前不思悔改却想着秋后算账的心思一目了然。

作为希望大学重塑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的读书人，我们当然希望像谢灵老师这样的仗义执言的副教授更多一些。但是，老马不得不说，谢灵老师的敢说话，是建立在对厦门大学相对的经济独立的基础上的。谢灵女士在大学之外，有养活自己的物质条件，教大学，往俚俗了说，是打牙祭，往高尚了说，是知识传承。即使厦门大学校长依靠职务之便，撤掉了谢灵副教授的任课等职务，谢老师也不至于饿死。这一点，是绝大多数的大学老师所不具备的。

笔者曾在河北师大中文系学习。上学期间，辅导员对学校领导低头哈腰如孙子又似哈巴狗，我便拿独立人格问题请教他。他言，那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并非人格扭曲。毕业那天再问，“黄*元你能在你们领导面前别当哈巴狗了吗”？他说，领导给我饭吃，我要吃饱吃好，就得跪着。当时年轻，我差点拿酒瓶子抡他。数年后再想，这竟然是大学教师们的真实状态。

敢于点名批评校长的大学老师，谢灵副教授，算是孤独的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仅有的一位。拿河北师大为例，中文系最德高望重的陈超教授，几次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院系领导申请开设哲学课，均被否决，甚至拿没有经费来搪塞陈超老师。陈教授最后说，让自己开课，不要学校一分钱，一切免费。可院系领导依旧不准——他们仿佛害怕学生学习哲学一般。这种事儿，搁在谢灵副教授那，可能会写公开信点名批评一下了。而德高望重如陈教授者，竟然也敢怒不敢言，只在课上跟我们这帮得意门生抱怨几句，留着老马日后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当做写文章的素材了。

我那个哈巴狗辅导员最后说了一句真心话，领导给他饭吃，巴结领导，才能吃饱饭，吃好饭。在大学里边，校长实乃控制着最大多数的物质资源，且校长的权利，很难受到监督。权利的大小与所掌控的物质资源的多少，直接成正比例关系。大学如封建衙门，一层一层的压榨，乃至于到了最底端的辅导员，都知道收学生个瓜果梨桃的。这其实是由绝对权利导致的制度性腐败。

在这个层层建设的绝对权利面前，哪位有良心的教授胆敢在昏庸甚至腐败的校长面前说半个不字，等待他的，一定是被砸掉饭碗。校长权利，很难被监督，以校长等为中心，已经形成了绝对权利利益群体，这个群体，如铁板一样，滴水不漏，根本容不得外人进入。在这个群体内部，进行着细致的资源分配，对外，他们是和和美美的，遇到“造反“的师生，一定是一致对外的。

要在大学反腐，从校领导内部反，是无济于事的，他们很多早已狼狈为奸。虽然名义上互为监督，可实质上早已互相协作，鱼肉师生，腐败中国的教育。依靠个别教授的良心去反复，更是痴人说梦。绝大多数的教授都是严重依靠大学工资、津贴过活，而掌握教授们饭碗的，正是这帮校长。大学反腐，绝对不是只给如谢灵这样的敢于直言的副教授叫好就行的。我们应该努力呼吁并积极建立一套反腐的大学制度。

用现实可行的制度去把绝对权利关入笼子，像谢灵这样的敢于直言的大学老师，才会多起来，国家、民族，才有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