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模说高铁有厕所味值得我们愤怒吗

文/马庆云

香港嫩模王宝宝为宣传自己参加的一档新节目，面对媒体采访，说自己去厦门的一次高铁出行，感觉“wonderful experience”，翻译成汉语，则为“美妙的体验”。她当然是反话正说，接下来，这位嫩模这么评价高铁，“好臭，好大的厕所味，门又坏”。这则本来宣传娱乐节目的新闻经报道之后，网友对说话的嫩模给予极大的批评，甚至有评论直接质问，女嫩模是在用这些话来评价自己的下体吗？

大陆的网友们乘坐火车已经属于很常态的事情，越便宜的火车卫生条件越差，属于基本共识。绿皮火车无论在气温、空气湿度和混杂味道上，都确实不尽如人意。很多空调普快，因为是封闭车厢，受通气性能的限制，也会夹杂很多异味。以上两种车，基于乘车人数大，难免有大家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至于动车与高铁，从乘车人数来看，不会有前两种车的“人山人海”，尤其高铁，具备非常不错的通风性能，所以，出现漫车厕所味，应该属于特殊个例。

其实，大陆以外的个人批评或者故意批评中国火车车厢内拥挤、味道不好闻等情况，王宝宝也不是第一个。比较知名的，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对中国火车“不遗余力”的抨击。这段文学界的小料儿，被翻译家林少华先生记录了下来。

关于火车，村上以其幽默笔触这样写道：“从大连开始被塞进挤得连厕所都去不成的、堪称中国式混乱极致的满员‘硬座’车（原本计划乘飞机去长春，但航班被取消了，突然改乘火车），摇晃了十二小时，累得一塌糊涂。到达长春站时，觉得脑浆组织也好像随同周围汹涌澎湃的情景而大面积重组一遍。中国人满不在乎地从窗口扔所有东西，若开窗坐在窗边，有时会遭遇意料不到的灾难。啤酒瓶啦橘子皮啦痰啦鼻涕啦等种种物件从窗外飕飕飞过，弄不好很可能受伤，下场更凄惨亦未可知”。

村上春树是个满世界跑文学奖的日本作家。他早年亚洲、欧美等多处游历，很多中国作家都开玩笑说，春哥遍世界结交文学朋友，尤其是文学奖的评委，就是为了混点大奖出来装门面。村上写中国火车这次，是其来中国游历。中国作家们接待的很周到，最后村上走的时候，给大陆来了这么一笔。有些作家抱怨说，春哥就是来找事儿的。不过，这个文学界的小公案后来也没形成多大的影响，大伙一致认为：无则加冕，有则改之，咱们连这点批评都接受不了，显得太小家子气。中国作家积极乐观的反应，反倒是让春哥很难受，那次批评一点声响都没出来。

转而老马的读者们就可以看这次的嫩模说高铁一股厕所味的段子了。有厕所味，当然是高铁上的厕所门没关好，或者通风系统出问题导致的。当然，这里边也有文化差异的问题存在。说到这，老马再加一段公案。

某香港女星在河北的太行山区拍摄某部电影。有一次外景戏，剧组没有可供使用的卫生间，该女星临时尿急，非得有卫生间才尿。剧组工作人员建议女星找个僻静的地方“回归自然”，女星不愿意。最后某场务建议女星去山区老乡家看看。老乡家自然有厕所，但女星进去之后，直接给恶心坏了。山区的厕所，很多都是大粪坑上边架两段木板，并非咱们家庭中的抽水马桶。女星至此，经常在媒体的公开场合讲大陆如何不卫生等等。

厕所的干净度问题，里边有农耕文明向商业文明过度的问题。传统的大陆农耕文明，人畜粪便都是非常好的农田肥料，当然不能用抽水马桶冲掉，而是积攒起来。且粪便需要有一个发酵的过程，才能上到地里边去做肥料。这种耕作方式造成很多以农业为主的地方，在厕所问题上，并不卫生。但这种不卫生，是与大家的劳作有直接关系的。

商业文明，自然要讲求平等性。这种平等性，就包括吃与拉的平等，均等的享受卫生条件，并且处于一个均等的物理空间内。商业文明越发达的地方，卫生间则越干净，这是普遍规律。当然，若是当年的太行山区的老乡去香港女星家上厕所，老乡可能会问，那小妮那么爱干净，我看她也是瞎干净，茅子跟吃饭的就在一块，还不如咱们这样，两边离得远远的呢。这种文明冲突，不可避免。

当然，中国已经进入商业文明时代，我们应该注意公共区域的卫生情况，这一点，大家能够达成共识。很多处于农耕环境中的老乡，在火车上还保持着自己的农耕生活习惯，在个人卫生与公共卫生方面，有待提高。我们应该承认这一点。所以，中国作家在面对村上春树的恶评之时，选择了理智的面对，一边呼吁国人应该注意被日本人批评到的问题，一边又认为，这是农耕文明向商业文明过渡的一个阶段，我们相信会逐渐好起来，但也尊重这种过渡阶段。

在过渡阶段，国人应该做的，或许是两点，一个是注意自身在公共区域的卫生，一个是呼吁更多的人一起注意。当然，这位嫩模可能也有假清高的意思，在某些地方找自己的道德优越性与存在感。但大陆网民不能去做阿Q，不能让她不讲咱们的赖疮疤。大家应该本着一个积极开放的心态，还是那句话，无则加勉，有则改之。中国文学界面对春哥的那次列车“找事”表现出来的积极态度，值得大伙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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