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子到宁萱反映了当代知识分子的恋爱困境

马庆云/文

胡玫导演的《孔子》这部戏的宣传，有一个噱头，那就是孔子见南子一段。但这个噱头，只是在宣传层面上的，电影情节本身把这次见面弄得很深刻，而且确实能打动许多当代的知识分子。难怪周润发大哥说看《孔子》是会哭的。孔子与南子见面的那段戏，电影处理上很干净，南子最后说世人只知道夫子的痛苦，殊不知，夫子在痛苦中领悟到的境界，这其实是说给当下的许多知识分子听的。当下的知识分子与孔子多少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那个家国天下的大梦，是一心为了国家好的。孔子是不被那个时代所欢迎，当代的这些真正的知识分子，恐怕也没有一个会被欢迎笑纳的。

《孔子》这部电影毕竟是当代人写的戏，虽然是老题材，却装着一个新内容。这个剧本的编辑让南子这个世俗意义上的淫荡女人说出关于夫子痛苦境界的话来，大抵是自慰的。编剧的自慰，正在于对自身恋爱困境地琢磨、迷惑，而后的遐想。现实中的知识分子，大多数遇到的都是不被另一半所理解。因为家国天下的大梦，不是获取现实财富，而是为这个国家民族赴汤蹈火再所不辞，是给予的。作为知识分子的另一半，是不幸的。她们的不幸首先就来于要和这个知识分子一同付出，而且更会面临世俗上的不被理解。

女人的心性是安稳的，她们更渴望过平和的日子，她们也会有给予，但那是小爱意义上的给予，是给父母孩子丈夫的，她们很少能大爱这个国家民族。当然，不排除有一些女性也是和当代这些知识分子一样大爱无疆的，但她们稀缺，却难能可贵。而孔子见南子一段，让一个女人去理解夫子的痛苦与付出，更是从一个层面说出了当代的知识分子不被另一半理解的尴尬处境。所以，南子在电影中的那句夫子痛苦境界的话，和后面紧跟着的深深一躬，是催人泪下的。知识分子们终于遇到久违的理解，尤其是这种理解是源于异性的。

商品经济社会，金钱成为主流，国家民族的大爱，在知识分子的另一半看来，满不如报社的那点稿费的。钱在她们眼中的地位是高过一切的。处于弱者地位的女性，把能买到食物的金钱看重，亦只是值得同情而不能批判的了，因为首先错的并不是她们。知识分子深深地领悟了这一点，所以独自苦痛。这其实是当代知识分子绝大部分都会面临的恋爱困境。

余杰在《香草山》这部小说中塑造出宁萱这样一个女性人物，有许多熟悉余杰的人都说这就是余杰的现任老婆刘敏，这段故事也是确实存在的。刘敏对余杰的理解，是能够宽慰所有不被理解的知识分子的，所以，刘敏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大家会给这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女性以莫大的尊重。《香草山》小说中的这个女性叫做宁萱。在家国天下大梦的背后，面临的不是恋爱的困境，而是如余杰一样的被另一半所理解，是大多数知识分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余杰归国之后，被几个不速之客带到警察局去“喝茶”的时候，刘敏恐怕才真正意识到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我看到了他们现在的坚定。

《红楼梦》里面有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女性，许多读中文系的女性朋友都问我，贾宝玉为什么只爱林黛玉而不爱薛宝钗。在她们看来，薛宝钗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是新时代女性的典范了，这本应该是男性所需要的女人嘛！但他们殊不知，贾宝玉也正是知识分子心态下的曹雪芹先生的精神意淫罢了。《红楼梦》里有一段宝玉挨打，薛宝钗劝宝玉都改了的情境的，后来结婚后又给宝玉谈经邦济世之道，这些证明，薛宝钗不过是个世俗女子，这个宝玉怎么会去爱呢！到林黛玉那里，则是“无立足境，是方干净”的醍醐灌顶地开化。贾宝玉被理解，曹雪芹先生被理解，一个人物成为鲜活的历代知识分子恋爱困境后的精神意淫，林黛玉能活到今天，证明知识分子还是存在的。

宁萱不也是林黛玉一样的女人嘛！

或许，这个家国天下的大梦，本就不应该携带上女人吧。做女人，还是别选知识分子做丈夫的好，他们本身就是顾了大家而失了小家的。这样看来，我的妻子是受了大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