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楠：家殇——何处安放我们的田园

马庆云/文

我想写点东西，关于家殇的，以此来应和孙楠的文章，她的文章骨子里是淡淡的忧伤，能让人沉醉的。关于家殇，映山红里面有个叫醉夜的，也曾动笔写过寥寥。我发现，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开始缺少这种柔软的心智，孙楠在问家，醉夜在问家，可很少有一个男人站出来，问一问，家，到底在哪？

我们已经丧失问的能力，彼此麻木于世间的繁琐，不愿意再做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放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个的孔方兄和孔方兄上的权势与荣耀。幸好，我们还有这些去追求，不然，连一条继续让我们前行的路都没有了。我曾经跟妻子说，我很珍惜现在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生活，等到有一天我什么都有了，你我估计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路本是没有的吧。孙楠说，假如可以隐匿在田园。我们真的可以隐匿吗？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唐诗中的田园，野村，酒旗，杏花，竹叶，游鱼……孙楠是失望的，她不得不向心底去寻找最后的一抹绿色，现实的生活把绿色隐匿在了何处的田园？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有诗人说，我们在现代化的城市中更需要诗歌了。我以前是不写诗的，或者说写不出诗来，而如今，竟然喷涌着冒出来，我也知道，心底的田园是个桃花源，溪水从洞口流出，我们在洞内隐匿。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忧伤，忧伤的同时，我们在追问家殇。在许多时候，我们并不会想起对家地追问，因为我们缺少一段忧伤。谁也不能逃脱这段忧伤的，它会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慢慢袭来。或是一场痛哭，或是一次醉酒，我们撕掉白日的假我，把一个不敢示人的真我袒露出来，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看似孤独，唯有在这种袒露面前才是彼此的那么相像。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一片绿色，每个人都是天使，没有人不抱怨那个白日的我。

家到底是什么？我最近去菜市场买菜，经常会遇到乡下的老农来卖红薯，我想起母亲的红薯粥——我们习惯于叫山芋粥，家是一种味道吧，母亲的山芋粥的味道，是玉米的清香和山芋的暖甜。我努力地给老婆做出母亲的味道来，可是不能，或许是锅的原因，我们离那种味道已经好远，好远……

老婆和我提起小时候烧麦子吃的童趣，我竟然忆起当年的烧玉米，要在沙滩上挖洞的，用拾来的柴火烧，玉米表面是黑糊的，可里面却很香甜。老婆说她能够闻到那种味道。我们当年还是捉鱼烧着吃的。可现在，我们的孩子们，是否还能有我们的快乐？

他们失去了一些，又得到了一些。家，变得不恒定。我的孩子对家的定义又将不同于我，正如我不同于我的父亲。在我们身上，似乎可以看到岁月的痕迹，一代人然后又一代人。难怪苏子在赤壁问，横槊赋诗的曹孟德如今安在？渺沧海之一粟，知余生之须臾。我们对家的痛苦大多是来自于这里的吧。

但更有甚者，我们竟然连一个世俗的家都不曾拥有。我的眼睛是冷的，小钰说她的也是，孙楠说自己的眼睛也冷了，但我鼓励大家，眼睛可以冷，但心一定要热着。只要心还热着，桃花源的水就还能流淌，我们就还能在世俗之外，打造一个隐匿的田园。

已经有师妹问我存在的法宝了。我说，诗意地活着。这个世界，不能没有诗意的。哪怕是养生送死，我们也要诗意地去做。带着诗意前行，人生就是这样。

孙楠在她的文章背后附加一张图片，落寞的秋叶红了一地，单车，在看不到前路的路上走着，也许下一个转弯，前面还有路。我说，这就是生活，红叶就是那诗意，只要你还踩着单车，那就不要介意前面的路暂时不能看到，因为，下一个转弯，又是一地的红叶。

人生的状态就是这种在路上吧。我们不妨行走，带着我们的家殇。可爱的孙楠，我要是徐志摩，一定会向这个陆小曼的方向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