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三月天(三):探访碧山及“碧山共同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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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路上 |
首先说明一下,我们为什么要走一趟碧山以及什么是“碧山共同体计划”。
碧山是位于徽州黟县宏村附近一个尚未开发的村落。2011年,艺术家兼策展人欧宁在这里启动了“碧山共同体计划”,意为知识分子离城返乡、回归历史,在农村地区展开共同生活,践行互助精神,以各种方式重新赋予农村活力,重塑农业家园故乡。总之,承接上世纪初的“乡村改造运动”,亦是本世纪初以来乡村建设事业的一块试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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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在莫干山参观庾村创意文化园区以后,我对所谓“新乡村改造运动”也产生了一些兴趣,这次来到黟县,老妹提议说,去碧山看看吧,虽然没有了碧山丰年祭,但那里还有碧山书局和猪栏酒吧,我便说好呀。
去往碧山村的交通并不方便,若是搭乘公共交通的话必须从宏村先去到黟县县城,再转每天只有一两趟的班车前往碧山,相较之下包车成为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案。我们和老张就是在宏村的停车场认识的,说好包车半天往返碧山,老张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可是后来我们知道,两个外来的文艺女中年(我们)和一个本地做生意的村民(老张)对于“如何在碧山消磨半天时间”这个命题存在着多么巨大的认知差异。
从宏村一路向西,约半小时到达碧山。我们本想真奔碧山书局,但老张很热情,主动领我们去参观村里几家老建筑。看得出来,这些老宅原本都很有来头,精雕细琢,但如今无一例外显得衰败、杂乱,很明显缺乏保护,与十几公里之外的宏村、西递差异甚大,而且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差异应该会越来越大吧。我知道,碧山共同体计划中就包括保护当地老建筑的项目,几年下来,大概没有形成规模,但也有着被抢救(他们用的是“抢救”这个词)成功的例子,那就是碧山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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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和疑惑在猪栏酒吧达到了顶点。酒吧的主人上海诗人郑小光夫妇是欧宁的朋友,他们似乎更早于欧宁来到碧山,最先在西递开客栈,因为买下的老房子原来是用来养猪的,所以诗人为它命名为“猪栏乡村酒吧”,后来觉得西递人满为患,不再是“可以用来安放乡愁”的避世之地,于是来到碧山,开了“猪栏酒吧2号”和“猪栏酒吧3号”。这是两间十分隐蔽的乡村度假酒店,房价在数百至上千,只接待预约的客人,而名声在外的酒吧其实并不对外开放,亦仅只服务于对住店的客人。说白了,它真的只是属于诗人自己的“诗意栖居地”,与“共同生活”没有一点关系,甚至刻意营造了一种“隔离”的态度。而村民的态度也因此同样“隔膜”,他们说:“那些老板是来买房子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猪栏酒吧的内部装饰,墙上涂抹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但显然,那只是一个由怀旧变成时尚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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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与村民唯一有点关系的,是当天在老油厂附近一间两三平米的小房间——原本是菜地看守人的窝棚——举办的姚立兰摄影展。姚立兰在欧宁的碧山共同体计划中是一个经常出现的名字,这位一直致力于保护本地老建筑的退休教师无疑是村民当中最支持共同体计划的人,他也是郑小光夫妇购买“猪栏酒吧”老房子的中介人。姚老师的几十张摄影作品贴在窝棚的墙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摄影技巧,不过拍摄的都是碧山村当地的风土人情,或许村民们看着会有熟悉亲切的感觉吧。
而引起我兴趣的是两幅照片和志愿者(引我们来参观的是一个年轻的外地小伙儿,我猜他是志愿者)的解说。一张拍摄的于2011年在碧山书局举办的一场音乐会,表演者是一支老外乐队,围观的村民面色严肃而木讷,志愿者说:“乐队开始表演的时候,村民们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大多数人从来没有见过外国人,也没有欣赏过这种现场乐队演出,但到后来,他们就渐渐麻木了,有的人走了,有的没走但也显得无精打采,毕竟这种前卫的乐队演出村民们并不能欣赏。但你们再看这张照片——”他指着另一张说,“这是村民们自己的演出现场,唱徽戏的,演出者都是村民自己,你看,他们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开心热闹。”
我不知道这样特意指出两张照片来解说的青年志愿者是否也意识到了与我们同样的困惑,在这个碧山共同体计划中,村民的参与度将在最大程度上决定整个计划的走向、性质以及成败,但就目前来看,无论是高雅的碧山书局,还是隐世的猪栏酒吧,以及几年间在书局举办过的几场诗歌会\民谣会\戏剧演出,实际上都是艺术家自己对诗意生活与回归乡村田园生活的想象,用质疑者哈佛女博士周韵的话来说,“这种想象可以类比于西方对东方的‘凝视’”。
这里面的隔膜如此之深,就好像,村民们最希望“外地老板”带来的改变是帮助他们在村里装上路灯,而诗人们说“装上路灯就不能看到星星了”。
除了与村民的隔膜,与当地政府的目标分歧,也为碧山共同体计划蒙上了阴影。对于村干部来说,他们认为“老师们(指城里来的艺术家们)是来帮助我们包装宣传”,最终目的是希望碧山能够像近在咫尺的宏村、西递一样发展旅游业。而艺术家们反感那两个村子的发展模式,认为那里的村民家家开客栈、饭店、售卖土特产,那里的农村生活已经是一种变异和表演。
但碧山丰年祭又何尝不是一种表演呢,在这个丰年祭早已消失的时代?可是话说回来,2011年的丰年祭又的确是碧山最为人所关注的一个时刻,那一次节日般的盛会为国内很多传媒特别是艺术界刊物所广泛报道,碧山的知名度基本就是在那一次打响。——只不过,原本计划一年一度的丰年祭,在2012年11月已经全部筹划准备齐全的时候,因为同时举办的十八大而被迫搁浅,虽然我完全不能理解远在北京的一场国家大事与偏于山乡的一场艺术活动之间为何如此难以并存,但碧山丰年祭终究从此消失了,与丰年祭一起消失的,还有“黟县百工展”(传统手工艺品展览)。
欧宁本人说过,“我认为碧山共同体计划最终一定会失败”。
无论对于碧山共同体计划有着多少质疑,其实我也是属于抱持悲观态度的一个,但我也赞同,还是应该给行动派多点空间,让他们试试看,即使有一点点改变也好。因为当我行走在我们乏善可陈、千篇一律的县城以及日渐凋敝和衰败的乡村时,总会想起普罗旺斯那样雅洁美好的田园生活,我总想既然城市化进程并没有摧毁法国乡村的诗意,那么我们的乡村为什么不能也那样美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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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宏村周边,除了碧山村,还有一些可去之处——
木坑竹海,《卧虎藏龙》竹林戏拍摄地,但竹林远远不如四川的蜀南竹海,倒是山顶风光尚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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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村,距离宏村两三公里的一个村落,村口有大片无人的油菜花田,适合搔首弄姿,摆拍照片http://www/uc/myshow/blog/misc/gif/E___6725EN00SIGG.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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