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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回忆的伤疤(一)

(2006-11-23 13:29:47)
 2006-01-30 20:47:14

1977年的夏天,那是一个酷热难耐的中午,天空明晃晃的看不见一丝云彩,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燥热入侵着人们的每一寸肌肤,连内脏也快要被蒸熟,憋胀胀的,令呼吸急促起来,不停地交换着外界和体内的焦躁和烦闷。

此时此刻,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炎热把人们驱赶到任何可以躲避骄阳的地方。而妈妈正挺着大肚子,依然战斗在工作岗位上。

毋容置疑,妈妈是一个女强人,六岁开始纺棉花,十二岁昼夜织布,十三岁当选务棉花组组长和妇女队队长,二十岁参加工作,是他们村第一批脱离农门吃上商品粮的女性之一。

可惜妈妈没有读过几年书,尽管在校时作为大班长义不容辞地帮老师监督同学,常常拿着教鞭很神气地敲着调皮捣蛋同学的教桌,警告他们学习。而妈妈那些不听话的老同学,有的竟然成了我同学的爸爸,而我是学习委员,以另一种方式督促着他们同样不听话的孩子。

一提到妈妈,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敬仰,妈妈本身就是一个强悍的神话。妈妈没喝过多少墨水,仅上过三四年学,但是写的一手漂亮字,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令高中生也望尘莫及,很快在工作上就有了不菲的成绩,步步高升。然而在事业的鼎盛时期,为了给复原在家的爸爸换回一个就业指标,妈妈放弃了晋升的大好时机,主动申请从县城调到乡里来。

即使是小舞台,也无法阻止妈妈继续绽放光彩。无论是什么工作,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妈妈一贯的做人方式,这不,即使即将临盆,妈妈也没有离开她的工作岗位,怠慢她的工作。

妈妈挺着笨重的肚子,步履蹒跚。刚进了一批货物,身为组长的妈妈带领着大家清点货物核算货款。妈妈太好强了,凡事都要亲自过目,并做到无可挑剔。突然妈妈被货物绊了一下,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没等人站稳,血却顺腿流了一地。

众人吓坏了,七手八脚地把妈妈抬到宿舍,那天正值乡上召开接生员大会,大家闻讯全都赶来,亲朋好友和四个接生员挤的房子都要崩塌了。

妈妈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脑海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心里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悲伤,没有小宝宝即将降临的兴奋和幸福,只有愈来愈浓的担忧和恐慌。

烦躁啊,真是厌烦透顶,为什么上天要创造女人来繁衍后代,既然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说了算,那为什么要把生女孩的罪责全都推到我头上,已经生了一个女孩了,受尽了族人和婆婆的白眼,现在,这个,如果这个还是女孩子,那以后的日子真该怎么过啊,凭什么要女人承担起所有的罪责,难道只能用叹息命苦来顺应所有不该自己承担的不幸吗?!

妈妈的眼角划过泪,泛滥成海,波涛汹涌,摇撼着鬓角的发。

浓郁的充斥着血腥的空气在越来越高的气温中蒸腾、发酵,夹杂着金属器具的碰撞,搅动和蹂躏着妈妈憔悴的心。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像晴空霹雳震撼在心头,长长久久的战栗令人窒息。一个闪电接一个闪电劈在身上,电流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往返循环,击打着,冲荡着,绷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辉映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脸上的汗珠。暴雨倾盆而来,妈妈好像被推进激流漩涡之中,在即将沉入水底、万劫不复时,在水中央又看到了童年最爱的那朵芙蓉花,漂漂荡荡,熠熠生辉……妈妈张开了双手,敞开她博爱的怀抱……

突然,一声轰鸣,像逃离乌云纠缠的太阳,光芒万丈,伴着小孩子水流般清脆的啼哭声,像火球一样在空中跳跃、狂舞,晃动每一双眼睛,炙热每一双手,震撼每一颗心……众人都惊呆了——

生了!终于生了!

在声声报喜中,妈妈的心门轰然倒塌,全身的神经骤然涣散:一切皆成定局,这就是我的命,上天要送给我怎么的命运呢?!

女孩?!

妈妈突然睁开乱发迷离的眼睛,冷不丁从产床上跃起,恶狠狠地扑向这个刚出生的小精灵,水的精灵,火的精灵,水火不容、却水火交融的精灵,企图把这个刚出生的女孩掐死。

女孩,又一个天生的生孩子机器,又一个天生的受害者,我还未逃离苦海,她又跳了进来!她的到来只会让我在众人面前更抬不起头,为什么又是女孩?!她就是魔鬼,就是要给我带来无穷苦难的魔鬼,不除掉她,我在婆婆面前更是没有地位!已经因为生了一个女孩受尽欺辱,不能再让这种痛苦雪上加霜!

妈妈的举动吓坏了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奄奄一息的小生命终于被夺了下来,敞开惊恐的喉咙开始宣泄尘世给她带来的第一次伤害。于是,曾经的我就这样在妈妈的指缝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也许这就注定了我一生的命运,出生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封建家庭里,我只能学会隐忍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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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我要出的第一本书,呵呵,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出这本书。感觉像回忆录,应该到老了再写这种东西的。第一小段只是怀着对妈妈的敬仰之情写的,呵呵,虽然她曾经差点把我掐死:)

我要出的第一本书,从头到尾全精选于我奇特的经历,我的奋斗征程,大都不为世人所知。我倒不希望读者看完我的书后把我敬为英雄,我只希望能激励大家。这本书决不是《揭开回忆的伤疤》这样的长篇大论、没有阅读快感,我会截取我成长史和奋斗史的精华部分,篇篇都是独立的小故事,确保大家的阅读效果,而且绝不会让某些人找出任何理由来再禁我出书。

我一直想说,我是生理上的弱者,没有任何势力,又一身是病;但我也绝对是精神上的强者,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别找理由为自己的懦弱辩护,因为:勇敢+自信+自强=成功!!!!

我很爱我的父母,尽管他们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我,但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崇拜和学习的就是他们。另外,还有我的姐姐,她也为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好工作,然后来北京漂荡了五年,一边打工一边求学。虽然最后她失败了,不得不嫁人,但是她曾经的精神也是值得我学习的。而且,当年走在大街上都有人追的姐姐,一个人在北京呆了五年,还能保持处女纯洁的本色,不迷失自己,这才是真正值得某些出门在外的女性学习的。

有了这样对人格坚贞、对理想执着的家人的感染,我从小就很自爱和坚强,为了理想我可以抛弃一切,但我决不会抛弃做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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