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丽塔成为洛丽塔之前

《斯黛拉》Stella 法国 2009

我不想说，这个电影讲的，其实就是洛丽塔在成为“洛丽塔”之前的故事。但我忍不住，我觉得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部库布里克的“洛丽塔前传”，心情实在比较爽。

当然，斯黛拉距离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尚有一步之遥，斯黛拉离那个彻头彻尾的小妖精还有许多路要走，在开始向世界尽情施展魅力之前，她还只是静静躲在巴黎一隅，一边耐心守候，一边不断伸出敏锐触须，向四周触碰黯淡边界。和所有的“我”们在那个年龄做的一样，但又不同。12岁的她，世界观尚属暧昧的一小团，却和她那远未成熟的躯壳相得益彰，她开始不自觉地去“爱”男人们——她似乎更欣赏成年男子，特别是那些终日混迹在父母经营的酒吧里，不靠谱的浪子和三流艺术家，她不喜欢同龄男孩，尤其当他们倚在墙角，假装自己是成年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向她索吻的时候。他们太嫩了，如果她真的答应他们，他们一定会吓得尿裤子。所以她走开了，而他们，尽管被拒绝，却幸运地保住了尊严。

斯黛拉是典型的早熟少女，像草叶上的露珠一样漂亮，甚至更美，因此，同龄孩子大都不喜欢她。她的美，使她格格不入，这让她看上去孤独。表面看，是他们在拒绝她，而实际上，她也在拒绝他们，除了女孩Gladys。这是个阿根廷犹太知识分子人家里的女儿，和斯黛拉一样，她也有些“与众不同”，两人成为朋友，就因为她们不同——斯黛拉漂亮，生活在乌烟瘴气的小酒吧，每天看到的是普通巴黎孩子难得一见的生活另一面，她甚至撞见过母亲和人偷情，也曾被一个可怕的怪叔叔勾引；而Gladys体形肥胖，生活在气氛宽松的知识分子家庭，非常独立，也很好学。斯黛拉被这截然不同的生活气氛吸引，尽管那未必就是她真正想要的。

Gladys之前，斯黛拉最好的朋友是个乡下女孩。暑假里，斯黛拉回到乡下，又和这个旧时伙伴厮混，但当她和土里土气的乡下男孩们搂抱抽烟和亲吻的时候，斯黛拉感到了不适。她回到巴黎。她第一次来了月经，老爸老妈和酒吧混子们由衷地为她鼓掌祝贺，穿过众人的斯黛拉，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第二天，她去参加同学聚会，脖子上多扎了一条黑色的小领巾，这标志着她的成长。的确，她比昨天又长大了一些，但她，还不是洛丽塔。

导演西尔薇·维尔海迪是个古典美女，《斯黛拉》是她的童年半自传，我喜欢她的细腻，她似乎信手拈来，就捕捉到了一些只属于少女的微妙情绪，而这些，纳博科夫先生做不到，库布里克老爷更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