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垂钓

    文。老晃

    我在诺丁湖的南岸消磨了整整半天时间，却始终一无所获，我没有遇到鱼群，他们也没有找到我。
    我得承认我有些不知所措，自从那天上午南茜把我丢下，我的生活就开始变得一团糟。现在，我的肚子真的快饿扁了，我真恨不得能爬到树上去啃个苹果充饥，但你知道，我可不会爬树。
    我注意到那些苹果已经很久了，我还记得春天它们刚刚开花的时候我和南茜就经常到湖的南岸来，那时候它们都小的可怜，现在你再看，它们个个无比饱满并被阳光晒得通红，看上去那么诱人。南茜说过，如果到了秋天，当第一个苹果掉落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彼此提出分手，我可以向她求婚。整个夏天我都在为此事奔忙，我走访了她所有的亲属，甚至她那些刻薄粗鲁的堂兄，我受尽委屈，只是想让她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婚礼，因为那是她应得的。
    可如今，只剩我独自在南岸享受秋日的阳光，而她却不知所踪。
    对不辞而别，她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但我坚信那个关于苹果的约定，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学会爬树，那样我就可以把整棵苹果树上的苹果统统扔进湖里。我开始想象整个诺丁湖的湖面布满苹果的样子，我想象着伴随那无边无际的苹果的起伏，整个诺丁湖变成鲜艳的红色波浪，那将是一次无以伦比的完美婚礼的开场。
    即使南茜的堂兄们，也休想破坏这桩美事！相反，他们有义务为我们的幸福维持现场秩序，他们要保证我们的婚宴不演变成一场哄抢苹果的闹剧。如果他们真的爱他们的堂妹南茜，就像他们口头表达的那样，他们就该拿那些上好的诺丁湖红苹果去酿酒，好让我们在冬季最严寒的日子里，也能享受到温暖。
    话说回来，南茜的堂兄们实在都是些好勇斗狠的蠢货，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他们因为争斗而流血不止。据说他们和湖北岸的另一个家族因为一块狩猎区恶战了整整七个星期，双方均损失惨重，我去拜访他们的时候，她其中一个堂兄还打算把我也拉入那场无休止的丑陋战争，那家伙真是疯了。我永远记得他的嘴唇，他的上嘴唇有一道可怕的伤疤。
    我不想再提起南茜的堂兄们，一次也不想提，他们在湖边殴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这群粗野的家伙，我绝不会让自己卷入他们的战争，相反，我还要把他们的妹妹南茜也带走，让她永远远离那些不必要的灾难。我原来打算结婚以后就和南茜搬去上游定居，在那里，我们将度过一段平静的生活，然后，我们将尽心尽力地培育下一代，并让他们学会和睦相处。可现在，南茜，你在哪里？
    湖面上吹来的微风把整个天空搅得动荡起来，我觉得我的肚子真的快要饿扁了。
    等等，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是一个苹果掉进水里了？哦不，天呐，是比苹果更棒的美味，我该现在就吃掉它吗，还是继续等待南茜？我相信她会来，她今天一定会出现，因为你瞧，哦，天呐，真的有一颗苹果掉进水里了，哦天呐，我要把这美味和这苹果一起交到你手里，南茜，它们将见证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幸福！哦等等，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它刺穿了我的嘴唇，我该怎么摆脱它？哦，该死，难道这就是他妈的上帝之手？啊，是真的，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哦，空气……整个世界冲满了该死的空气，我必须马上回到水里去……

   “爸爸，你快看，我钓到一条，钓到一条！快来看看这是什么鱼？”
   “不错，儿子，作为初学者你今天运气真的不错，不过，这只是条可怜的小狗鱼，还是把它扔回湖里去吧，那样你会有更好的运气。”
   
    感谢上帝，我终于有机会在另一个高度看到了那棵苹果树，那些苹果果真个个通红。另外，我还想通了这个夏天南茜的堂兄们越来越少的秘密，还有南茜，她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在我被重新扔回到水里的那段时间里，我在半空中想了很多问题，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不吃狗鱼。

                                             2007年10月24日 九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