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黄老师又在博客上给他的女同事写诗——时至今日,这厮还能有心情用这等奢侈手段交通世界,真叫人好生羡慕。而我不写诗已经一恍六七年,想想又是何等的怅然。其实我刚上大学的那会儿,只赶上诗歌黄金时代的末梢,边疆更是末梢末端的末梢,而且不务正业的校园游商已经兴起,男生宿舍里经常流窜着很多动机可疑的安利份子,惹人心烦。但文学院之外的女生世界,仍不乏那些来历不明但狂热非常的蹈火份子,甚至远在新疆大学的诗歌青年也会因为偶然看到你的一首诗,远道而来,那种天涯若比邻的美妙幻觉,80年代的人应该更感记忆犹新,但在90年代末的大学校园,这种奢侈情绪其实已经相当罕见和珍贵。
但校园里毕竟已经没了诗歌的枭雄,写诗的一群,只被笼统地称之为“理想主义者”,直到这个词渐渐模糊了褒贬。
——我至今变得越来越世故,很可能跟我写诗的细胞逐渐退化有关?
那时候写诗,还是比较单纯,也不求发表,真想拿来泡妞其实也很荒谬,就是胡乱写在纸上,偶尔精心抄录,寄给远方某人,有时候黑暗中也用铅笔写在墙上,并暗自得意。那时候真是被语言的奇异节奏诱惑,只觉得那种迷人,其他东西难以替代,而那份难以言说,以字纸传达,别人也定会感同身受。后来才发现,全是些单方向的愚钝。
当时写的诗也陆续发表过一些,直到有一天《星星》的一个编辑无故篡改了我的一首诗,才彻底放弃。丫改得很不象话,把我极其厌恶的一些丑陋词汇硬塞进来,我操,这样被人肆意强奸,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于是不发表。
……
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回顾十年,总有很多废话要喷,但写到这里却顿感百无聊赖,靠,随便抄录当年的一首诗,草草收笔。写这首踉跄小诗的情形现在我还记得,但那层淡淡的辛酸,恐怕只属于几个不堪回首的当事人:
手指
地板上的水迹
是一个不带任何象征的图案
就像你刚睡醒的样子
很难讲是种什么心情
别给城市留下什么味道
在我心上滑行
就像现在停在记忆里的
永远是那平静的一段弧线
趴在玻璃上的雨
是无数只不说话的眼睛
害羞地下滑
留在杯子里的菊花
被我从水中轻轻勾起
它含着泪,咬住我的手指
99.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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