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

童年的记忆是总是有那么多的趣事，如今我已年过古稀，而那些美好的记忆却仍然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就在昨天。

记忆最深的，是严冬季节盛开在家家户户玻璃窗上那一幅幅神奇的冰凌花。它的构图新颖奇特，其图案呈白描状，色调洁白通透，用笔手法犹如国画中的工笔重彩精雕细刻。许多细节的描绘竟然细腻得犹如人的发丝，令人惊诧不已，相信也是任何水墨丹青大师都无法比拟的。

60年前的我刚刚就读小学，早晨醒来的第一眼，就会看到玻璃窗上绘满了奇异曼妙的冰凌花。最令我喜欢的是，每一块玻璃上的冰凌花都是不一样的。那些玲珑剔透的冰凌花，在阳光的映射下呈现各不相同的千姿百态。它们宛如冬日里的一首小诗，或是神奇的仙境，或是冰雪的城堡，或是人间不曾有的奇花异草……

那一幅幅奇异的画幅，分明就是一幅冬天的百花图，总是让孩子们陶醉在梦幻般的神奇世界里，也盛开在我童年的心底。我觉得，那些绽放在玻璃窗上的冰凌花，不仅用魔幻一般的画面吸引了孩子们的眼球，而且促使孩子们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有趣的是，每天早晨窗棂上面的冰窗花都会有不同的风景，而每一幅画面都会让我产生不同的想象空间。我曾经好奇地揣摩着每一块玻璃窗上的冰凌花，竟然是一画一样，一图一景，千奇百怪，并不重复。如此的婀娜多姿，如此的神奇变化，每一扇窗户的每一块玻璃，都绘有不同的意境。那千变万化的图案曾经让我产生过无数个幻想，我甚至幻想有一天我会了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就会腾云驾雾进入冰凌花的童话城堡，遍赏“冰凌王国的画展”……

如今回忆起我儿时欣赏冰凌花的感受，仍然记得我曾经将形状各异的冰凌花联想到飞檐起脊、雕梁画栋的皇宫建筑；联想到嫦娥奔月的广寒天宫，冰清玉洁的仙境；联想到一望无际的云海；联想到起伏跌宕的山峦和峭立险峻的峰峦……

我觉得，它们有时像浩渺辽阔的原始森林，像那里的参天古树；它们有时像空旷无际的丘陵；像植被茂密的沟壑；像野草茂盛的草原；它们有时又像振翅飞翔的孔雀，像漫天飞舞的蝴蝶；我还联想到它们似激流奔涌、气势磅礴的黄河长江……

我曾经仔细揣摩过冰凌花的洁白清丽，仿佛似出水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每一朵冰凌花都如同一位清纯的少女，静静地绽放在冬日的玻璃窗上，给人一种唯美的享受。

如诗如画的冰凌花并不惧怕三九严寒，却与之相反越冷越绽放。它们是严寒中没有色泽的画幅，犹如寒冬的精灵在窗边低语，又似乎在静静地述说着冬日的寒冷和静寂，同时也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份生机。冰花点缀在窗户上，给孩子们带来冬日里别样的情趣。

令孩子们惊叹的是，所有这些美丽的画幅都是由一位谁都看不见的绘画大师，以其神来之笔绘就的。孩子们眼睛看到冰凌花里的树木是那样的亭亭玉立，宛如冰雪世界的仙子，颇有玉树临风翩若惊鸿的风骨；冰凌花里显露的树叶和花瓣宛如形状各异的冰片，把花朵打扮得栩栩如生，每一片树叶的纹路都清晰透明，每一朵花蕾都含苞欲放并散发出独有的冷漠。它们在风雪中摇曳生姿，那优美的身姿如会动的生灵，让人陶醉其中。

很多年以后，当我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见识到大自然的千变万化的真容时，才惊奇地发现，这瑰丽多彩的景色，原来在当年玻璃窗的冰凌花画幅里早已呈现过，怪不得在我的记忆力一直有似曾相识的记忆呢？

我发现，冰凌花的美丽有令人无法描绘的奇妙，它们是儿时的我心中永远抹不掉的记忆。

正所谓：

睡眼朦胧赏冰凌，

冰清玉洁似仙境。

浮想联翩入美梦，

最美画册在窗棂。

一晃，60年的岁月早已稍纵即逝。但那严冬季节里寒窗上那一幅幅冰凌花的画面，就像海市蜃楼一般让我浮想联翩挥之不去。

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家户户早已住进了有暖气的楼房，玻璃窗上的冰凌花再也看不到了，孩子们内心的联想也就没有了想象的灵感。从这一点来说，如今的孩子们看不到神奇的冰凌花，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艺术享受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