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的偷听“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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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的偷听“地台”

文各时期,可以说是一个闭塞的年代。那个年代人们没有任何书可以看,因为几乎所有的书都变成了凡党凡社会主义的大毒草。所有的电影、戏曲以及各种地方文艺团体的演出,都被视为休正主义的东西而被全面禁止。人们能看到的书只有马恩列斯毛的著作,那时报刊杂志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标题和同样的内容。其中比较权威的是“两报一刊”(《人们日报》《解 报》和《 旗杂志》)这三种报刊代表了 中 的声音,因此全国其他各省市的报刊必须与其保持步调一致。
那时候,家家户户没有电视机。农村的各家各户只有一个有线的小喇叭,其播送节目的前端设在公社的广播站。城里的一般家庭多是外形垮大的电子管收音机,经济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才会舍得买精致小巧的半导体收音机。收音机广播的都是与“两报一刊”统一调子的内容。每天清晨6:30时,会响起人们熟悉的《东 红》旋律,开播“新闻联播和首都报纸摘要”节目。全国的文艺演出只有8个 样板戏,一年365天天反复演唱,以至于从小孩子到老人,每个人都会唱上几句样板戏。
在那思想禁锢、不苟言笑的政治舆论环境,文艺演出独家占领舞台的文各岁月,枯燥无味的文化娱乐生活,还有那阶及豆争上纲上线的思想意识,导致了人们思想意识的严重固化。人人都成了“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生怕因稍不小心说错一句话而被视为阶及豆争新动向,还可能会被扣上“现行范各命”的帽子。人们长期在这种封闭式的高压政治环境中生活,不仅整天的胆战心惊,也渴望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状况?有人就想到,若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一段外国的对华广播,也许能够对外面的世界稍微地了解了那么一点,哪怕听到来自国外一点新鲜的信息,尽管只言片语,也会觉得自己有了格外的收获。于是,便有人冒着风险“偷听地台”,也成为少部分思想解放的人了解外部世界,满足求知欲望的特殊途径。
“偷听 地台”是“文各”时期的一句流行语。所谓“偷听”,就是背着别人自己偷偷地听;所谓“地台”就是与中国有敌对势力的电台。泛指敌对国家对中国的华语广播,也就是以美国和前苏联为主要对象的“敌对”国家和地区的广播电台。
例如“美
现在的年轻人对此也许会有所不理解,不就是听听外国电台对中国的华语广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害怕得这样吗?是的,说害怕一点儿也不夸张。如果有人偷听“地台”被人发现,先要查明家庭出身,如果你是“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还好,可以解释说:“出于好奇,仅仅是偶尔而为之”;若是“地富反坏右”的出身,则可以对其“上纲上线”地批判,甚至可以定性为“阶及豆争新动向”,于是偷听者就会被定为:“亡我之心不死”“里通外国,妄想复辟变天”的阶及地人。
一旦偷听“地台”的行为被发现,轻则收缴收音机,停职反省、隔离审查、勒令检讨、批斗批判、游街示众;重则会戴上“现行范各命分子”的帽子,开除公职,甚至被判刑入狱。据有关资料介绍,文各期间就有人因偷听“地台”,被以“偷听地台罪”定为现行范各命分子,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所有这些,绝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说来,偷听“地台”还是小事吗?还会有人敢于当众收听“地台”,或者敢于当众诉说听到的内容吗?
当年的我,和许多偷听过“地台”的人一样,收听地台纯属偶然,根本没有任何政治原因,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地台到底播点啥内容?那时候,我家有一台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那是父亲每天早晚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的。当然,也是我收听少儿节目“小喇叭”和“孙敬修爷爷讲故事”的宝贝。
一天,我好奇地把收音机的波段旋钮转到了“短波”的位置,偶然听到了与中国广播电台不一样的声音。虽然说的也是中国话,但是,他们声音特别“生硬”,很明显是外国人在说中文。其中,“妹国之音”的结束语总是“这里是妹国之音对中国的华语广播”;“妹国之音”女播音员的声音留给我的印象特别“别扭”,她嗲声嗲气的有些像当年相声演员形容的“猴拉稀小姐”;“莫斯科广播电台”的开头语总是“莫斯科广播电台,xxx千周,现在对中国的华语广播”;而台湾的“自油钟国之声”播音员的声音也发嗲,特别像当年电影里面的女特务,那语调跟糖稀似的甜甜的、软软的,令人讨厌。
第一次偷听“地台”, 我只觉得特别神秘。我以为“地台”一定会报道一些“内部消息”或有关“政治、经济和军事重大问题”的报道,若不然政府怎么会不让老百姓偷听呢?其实,“地台”既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也没有所谓“重大问题”的报道,不过是说些不着边际的反华内容,偷听之后并无些许收获。即使如此,偷听“地台”也是需要谨小慎微而不能出一点差错的。对此,作为“黑五类”子女的我,不得不加倍地提防。
一次,我自己在家偷听“地台”,只觉得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赶紧把波段旋回中波,再关掉收音机,然后往门外东张西望的,看看有没有人监听……虽然自己虚惊一场,但是,还是自己给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一次,我去同学岳景德家的“学习小组”写作业。先写完了作业的我闲着没事,看见同学家有一个比较高级带耳机的半导体收音机,于是不由自主地拿过来旋到了短波的“地台”。 在严重干扰的噪音中偶尔听到只言片语,根本没有偷听到什么内容。这时,另一位同学悄悄地凑过来,突然拽下我的耳机也要听,吓得我立刻乱扭了一下旋钮。结果,那位同学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狡黠地问我:“方才,你是故意扭乱的吧……?”
对此,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后来,我就不再敢偷听“地台”了。我觉得如此地冒风险,还要为之提心吊胆甚至胆战心惊,根本不值得!
我不再偷听“地台”还有下面的原因:
一是“地台”播放的声音不清晰。由于我们对其的干扰,导致“地台”的噪音过大,播音不清晰。或者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杂音骤起。有时候“地台”会播出一些好听的音乐(当时国内的广播电台仅仅有样板戏),可是,刚刚听了一会儿,就被噪音湮没了,哪里还有兴致再偷听。即使是在“中波段”可以收听到的“妹国之音”和“莫斯科广播电台”(这两家的无线电信号超强),也常常会被中国的信号干扰(据说当时的大城市对地台都给予了信号干扰),严重的“频飘”让人根本无法收听;
二是“地台”播放的内容没意思。“妹国之音”自诩为“自由之声”,其实宣传的却是与事实不符的中国的阴暗面。可以说,妹国之音是“美国进行境外渗透,实现其全球霸权的工具”,是典型的“反华媒体”,其头条新闻经常是中国境内外异议人士的言论和行动及经过该电台歪曲和渲染的中国报道;还有台湾的“自油钟国之声”,称共产党叫“共匪”,称解放军叫“共军”,听起来让人很反感。
如今时代变了,信息的传播途径多了,信息更具有公开性,人们的言论也更加自由了。特别是网络时代的到来,曾经猖獗的“地台”早已销声匿迹,“偷听地台”的说法也如逝去的岁月,早被人们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今天,我们再说起这些往事,年轻人会觉得像是在听古老的传说。文各时期的闭塞,人们没有书可以读,没有电影、戏曲可以看,只能看马恩列斯毛的著作……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无论如何他们是无法想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