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

李爽

清晨，一阵“磨剪子喽……戗菜刀……”的吆喝声在我家窗外时断时续地传进我的耳朵，那声音和声调与儿时我听到的一模一样。循着声音朝我窗外望去，看到一位60多岁的老者正推着自行车（后面驮着自制的磨刀架），不断的吆喝着缓缓而行。

我小时候，那个年代的菜刀多是手工打制的，由于刃口不平，菜刀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刀刃就会发钝。于是，就有了“磨剪子戗菜刀”的行业。

所谓的“戗菜刀”，是用特制的钢铲，将已经生锈发钝的菜刀铲平削薄的意思。

为了揽到更多的活计，磨剪子的师傅往往会走街串巷的到处吆喝。那时候，磨刀人的行头好像都相似。扛着一个长条板凳，板凳的一端绑着一块长方形的磨刀石。由于长时间的磨损，磨刀石的中间部分已经塌下去一个月牙形。凳子两头还各挂着个口袋，里边装着磨剪子的工具。磨刀人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喊上一句“磨剪子喽，戗菜刀……”的吆喝声。那声音抑扬顿挫还故意拉的老长，街头巷尾都能听见。

邻居的叔婶们只要听到吆喝声，就会找出搁置很久不用的旧剪刀。一边埋怨磨刀师傅怎么才来？另一边还不忘了叮嘱磨刀师傅，一定要把刀剪磨得快一些！

只见师傅把需要磨的剪子往水里沾上一下，然后在磨刀石上磨上一阵子，再用铁锤在剪子的轴钉或者剪臂处敲打几下就磨好了（敲打这几下，那是手艺的高难之处。其实，一般人也能把剪刀刃磨得锋利，但是，当你用剪刀剪布或者剪那些超薄的物品，剪子就不听话了）。然后，师傅会用身边的废纸或破布或棉花，试剪几下，给主人看剪子磨得效果。随着师傅手中的剪刀一张一合，无论是纸屑还是布片儿纷纷落下。这时，无论怎样挑剔的人，都会非常满意师傅的手艺。

磨刀师傅只要揽到一个活计，就会吸引来更多的客户。因为磨刀师傅的现场演示，总是会吸引来很多人驻足观看。我最喜欢观看的是戗菜刀，磨刀师傅若是看到那种长久不用锈迹斑斑的刀，他知道即使磨上好一阵子也不会再锋利的。于是，他会拿出自制的钢铲子，将菜刀表面的斑斑锈迹先刮掉，再将菜刀的刃部铲平削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刚才还是锈迹斑斑的一把破铁刀，竟然焕然一新成为锃明瓦亮的钢刀了。

邻居们亲眼所见师傅的高超手艺，也纷纷回家取来需要磨的刀剪，于是各种各样的大剪、小剪、裁布剪、理发剪、树枝剪、铁皮剪、镰刀甚至斧头……纷纷汇聚而来。

小孩子围着磨剪刀师傅看着好奇，趁着师傅不注意，一会儿摸摸钢铲子，一会儿拿刷子沾一下铁盒子里面的水滴在磨刀石上，偷再偷地抓起一把剪刀，模仿师傅的样子在磨刀石上蹭那么几下子……气得师傅大声地呵斥赶我们走，我们并不走远，仍然围绕在旁边玩。

如今，偶然听到“磨剪子喽……戗菜刀……”的吆喝声，禁不住又让我回忆起当年那些往事。令我慨叹的是，人们的生活水平如今已经有了今非昔比的大幅度提高。剪刀用久了就可以换新的，人们这种消费观念的改变，使得磨剪子、戗菜刀已经成为即将消失的老行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