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散文】
(2014-05-29 19:45:23)
标签:
教育散文黄土块煤煤坯取暖都只能烧煤山西大同块煤煤气管道或烧液化气托煤坯或和湿煤 |
分类: 散文随笔 |
【散文】
黄
李晓东
六十年代初的沈阳,老百姓还不像今天这样有煤气管道或烧液化气,各家各户做饭、取暖都只能烧煤。
那时的沈阳市区内有很多“煤场子”(卖煤的零售场点),居民买煤要凭“煤本”限量供应(需节省用)。那时连蜂窝煤也没有,最高档的是亮晶晶的山西大同块煤或抚顺水洗块煤(俗称烟煤)。烟煤易燃、火旺、好烧、热卡高。但是,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到。其次是煤球,煤球是无烟煤粉用机械压制的似乒乓球大小的型煤。虽然无浓烟、耐燃、热卡含量高,但价钱很贵,也不容易买到,经常供应的就是不易燃的煤面子。为了让煤面子好烧些,人们只好往煤面子里掺些黄土,再加水和成湿煤烧。但生炉子引火和急用火时, 一定得用易燃的大块煤,没有, 就得用煤坯替代块煤。煤坯因其似固体块煤,在炉膛内可以架起一定的空间,能促进空气流通, 这样面子煤也更易燃烧。于是,各家各户纷纷自已打煤坯,而黄土就是打煤坯不可缺少的东西。
打煤坯并不复杂,把煤面和黄土按一定的比例加水搅拌成一定粘稠度的湿煤(土多了不易燃, 太少了松散不成块), 借来坯模子, 再找块空地儿, 就可以托起来。待两三天后, 煤坯稍稍挺实些, 便将其侧立起来,以利其通风干燥, 再晒上三五天, 直到干透了, 才搬回家里, 摞得老高。家里有了足够的煤坯,老百姓过冬才能放心。所以,每到秋季,各家各户还要趁天气好打上许多煤坯, 也是为过冬准备的。因为煤坯是绝大多数市民生活中唯一的能源,取暖、做饭全都依靠它。
无论托煤坯或和湿煤,都要掺进一定量的黄土。一是粘聚作用,使加入水的湿煤不再松散拿不成个;二来将煤粉托成煤坯使之形成煤块;或者和成湿煤使其保留较多的水中氧气有利于助燃。
黄土对城市居民来讲虽算不上缺货,但也不是随手可获得的。因为城市的楼房和马路早把黄土压在了地下,人们想用黄土和煤或托煤坯,也是一件难事。于是,便有了一种生意——卖黄土。
卖土者,多是市郊的农民。他们或赶着马车或拉着手推车(手推车是两个轱辘的,里面镶嵌着较高的车厢板,可以装很多黄土),沿街叫卖:“黄土啦!卖黄土!”。我那时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老的老、小的小,自然无能力到很远的郊外去挖土,只好花钱买这种“送上门”来的黄土。
黄土的价格也不很便宜,一脸盆0.20元(当时,爷爷的月薪也就三十元)。我家通常一次要买10几盆黄土。那时人们的工资很低,爷爷每月工资仅30几元。可是为了烧煤,自然也得花了。
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我家不远的马路被挖了很深很长的一条沟,好像要铺什么管道。就在深沟的两旁,堆满了从地下挖出来的新鲜黄土,这使我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我心中窃喜,三步拼作两步地往家跑,赶紧回家取洗脸盆,弄些黄土回家岂不省得再花钱买......
俗话说“远路无轻载”,一洗脸盆黄土虽说不重,但是,往家里跑上一个来回我就出汗了,再跑上两个来回我就呼哧呼哧大喘了(当年我不过10岁)……为了两脸盆黄土省下0.40元,可真的是不容易啊!
打煤坯更是个累活,尤其是对60岁的爷爷和10岁的我来说,老弱不堪, 更是个难活。每次托完煤坯后都累得我浑身疼上好几天。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每次托完煤坯后我都会得到奶奶的夸奖:“我大孙子真行,帮爷爷托了这么多的煤坯!”乐得我心理美滋滋的。
现在我家的房子130平米, 三室两厅。厨房厕所都在室内, 又经过装修,漂亮得有些像宾馆。取暖有地热(寒冷的冬季,室内气温﹢26度),做饭有煤气,既清洁方便又很少污染,再也没有买煤、买黄土、打煤坯、掏炉灰、打烟筒灰的烦人事儿都没有了……这和当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得让人顿生一种幸福感。
岁月的流逝,见证着生活的变迁。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这要感谢我们的党,感谢党改革开放的好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