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情感生活漫谈 |
大学篇(一)偏僻小城
在一个虽说偏僻倒也山清水秀的小城,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了。刚开学的第一个月,我就收到了她的来信或者应该说是一本日记,一本她离开我之后所经历所感受到的每一次喜怒哀乐,一共是11封信,每封都写满了9页信纸,然后一次性寄给了我。这件事也立刻在本班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负责取信的生活委员是我同寝室脚对脚的上铺兄弟,他刚进校就和同班一位女生开始了恋爱生活,而处于这一阶段的人不编些新闻来讨好对方就已经很难得了,自然更无法要求他保守秘密。所以也是从开学第一个月起,我便荣登我班“情书高手”的宝座,并蝉联这一封号直至毕业!(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似乎是狗儿将我列为受保护动物的一种手段,因为从那99页信之后,班上乃至系里的女生和我之间的距离就从来没有突破1m的警戒范围)可怜当时年幼无知,从未远离家门的我却捧着这厚厚的信泪流满面。从信里我知道她的父母曾劝说她放弃这段感情;从信里我知道她正在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训,苦不堪言;从信里我知道从小晕车的她每个周末回家都不得不接受近两个小时的公车的折磨。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周末出去玩,因为她的晕车我们总是选择走路,曾经从早上9点走到下午6点,还被一场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磨练,现在的狗儿已经克服晕车的毛病,但是又有了新的花样——犯困!于是我的肩膀自然成了义不容辞的靠背沙发,这已是后话。
再回到96年的校园,那时的学生宿舍还没有装电话,而且家里的经济也不宽裕,于是每两周才一次的电话约会则成了我固定的节日。一番沐浴更衣,再撒上花露水(防蚊型),然后便开始在收发室门口排队等待9点(电话半价)的到来。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时,真恨不得将话筒都咬破,急急忙忙把这两周彼此的所见所闻以及刻骨的相思都化作电波传递出去,同时还必须忍受小房间里被同我一样的痴男怨女们养得越来越硕大的雌蚊的叮咬以及门外同样饱受摧残的战友的催促!最后受困于肉体、经济、舆论三方面的压力,终于不得不在说了十几声再见之后放下电话,带着一脸的傻笑和一身的包去等待两周后的轮回。
电话,受经费所困自然是不能常常打的,不过一周一封情书的频率却是完全可以实现。于是一到周末,当室友纷纷外出舞会、约会之时,也就是我开始奋笔急书之时。因为她的学习任务很重,以至于根本没有时间每周给我写信,渐渐的我的信也就成了自问自答的形式。通过那份理解和默契,我去猜测她的辛劳,她对我的思念,甚至于她想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在经过这样长时间的训练之后,我几乎成了自我陶醉的大师,反正一时也得不到回答,为什么不自己将答案想得更美妙一些呢!虽然会在两周之后的电话中听到她的严正声明,诸如“我并没有象你夸张的那样想你”之类,而我呢,依旧我行我素,在信里自由发挥,而且每封信的长度基本都在2000字以上。所以能蝉联前面所提到的封号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日子淡淡的过去,暑假终于要来临了,而最重大的利好消息莫过于她经过百般努力,使她父母终于同意了暑假的“避暑与探亲”相结合的计划。当从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真恨不得叫出收发室里所有的蚊子为我歌唱,也在心底把仍在我老家的她的亲戚挨个感激了一通,如果没有他们的坚守岗位,又怎可能有这名为探亲实为探我的计划呢?(好像又在自我陶醉,真是落下病根了)
她的火车是在早上5点过到,当时我们还在学校暑期实习。可怜的我害怕睡过只好不睡了。于是一会儿点蜡烛写信看书,一会儿又爬回上铺躺一阵,还是不放心,干脆凌晨4点过就翻出宿舍楼去火车站转悠了。结果还没等我从车站回来,昨晚下铺被骚扰了的兄弟已经为我制造出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了:小白想他女朋友都想的拉肚子了,昨晚上上下下有十几趟,点着蜡烛也没找着药,天不亮就被送医院去了。Ft!难怪会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说法!不过只要能再次见到我的狗儿,什么事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哪怕堂堂室长被几个小喽罗关在寝室外,非要交代今天见面的细节;哪怕平时节俭的我被趁人之危的兄弟在学校餐厅宰得血肉横飞!
而至于假期里的那千百般的快乐却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唯一令人气闷的一件事则是:当我第一次当面告诉她,“狗儿,我爱你”之后,却没有预期的效果,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听见她羞答答的说:“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我追问。
“明白了我们的关系和你喜欢我”——她低语。
天!女孩都这样的吗?打过了N次的电话,写过了2N封的信,还骗取了我的初吻(还骗来了她的初吻,按狗儿要求附上),居然不明白我们在干什么?千言万语化作白底黑字漂泊千里来到她的手上,居然比不上这当面的三个字。哎,难怪大话西游的对白可以这么火!所以也奉劝诸位男士,既然爱了就大胆的表白吧,不然你的万般努力说不定还及不上情敌的三个字更有魔力。
时间是绝对公平的,不论你是悲伤还是快乐,它都一刻不停的走着。转眼间我和狗儿也不得不再次分离了,不过想到在“不明不白”中她都可以等我,现在明明白白了,我和狗儿的感情应该更经得起考验了吧。于是,我们除了每两周一次的小轮回,又多了以暑假为起点或终点的大轮回。每年一次的见面,甚至在见面的两三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好大部分的日程以及那些必须实现的节目,比如在某个下午一起在屋里倾听孙楠的回来,一起去看在学校里不愿独自欣赏的泰坦尼克。在这个月里,我总是拼命的和她说话,因为是免费的;总是把过去一年写得信拿出来念给她听,一边念一边哭一边笑,一边去分担彼此分开的日子里所遭遇的痛苦,一边去分享不在一起时无法与别人分享的快乐。也许正因为相聚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也太珍贵,以至于我们总是互相谦让着对方,互相商量着解决我们的分歧,而这个习惯到今天哪怕我们已经结婚了也依然保持着。在一起九年了,我们却从来没有吵过架,无论谁生气了,对方总是先谦让,再一起讨论是与非。
一千多个日子就这样随着我们的分离与相见慢慢的走过,而我也终于完成了“专升本”过程,可以去学校本科部所在的省城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