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里走过那个街角,昏暗的路灯下,再次遇见了那个卖报纸的女人。
记得初次见到她,是在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和几个朋友小饮归来,正路过这个街角。夜深了,寒风掠过苍凉的街道,路灯摇曳,树影清寒。她就蜷缩在风里,呆呆地站立,低声地吆喝着;她的头发凌乱,耳朵上戴着红色的耳套,身上穿着一件灰白的棉袄。我们以为她是个疯子,因为听不清她在说着什么,灯光昏暗,也看不清地上的报纸。所以我们迅速地走过她的身边,等回头时,借着路灯那惨淡的余辉,我们看见了地上白花花的报纸,才明白,她是个卖报纸的女人。看着她那在寒风中蜷缩的身影,心中突然一阵悲寒,也产生了很多疑问:为什么她会选在这样一个无人的街角卖报纸?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和老刘同学当下就决定买下她所剩的报纸。
我们走过去,问她还有多少份报纸,她明白了我们的来意,很兴奋地向我们连声道谢,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声音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年轻很多。她帮我们把报纸整理好,而后又很认真的找着零钱。我没敢看她的脸,总觉得深夜里站在角落里卖报纸的女人,或许真的不正常……拿到报纸后,老刘笑着说,我们肯定买到了一叠废报纸,他也认为是个“女疯子”在进行着类似乞讨的生意。等走到路灯下,报纸上的日期还真是当天的,我脸上突然有些发热,对自己的瞎猜疑感到羞愧。远远地回头,她正推着自行车走出街角,或许,那是她最早回家的一个夜晚。
而今天,这个初夏的夜晚,虽然夜已深沉,但总不至于像冬天那样凄冷。我再一次走过去,要了一份报纸,我给了她十块钱,转身就走。她急切地着叫住我:“先生,您等一下,还得找钱给您呢!一份报纸只要一块钱。”其实我很想把这十块钱都留给她,不过很显然,她并不需要我的“施舍”。她依然很认真地找着零钱,她先递给我五块,再陆续递给我四个一块的,而后她问:“您看看,是九块吧,对了吧!”我点了点头,我其实很想提议她换个地方卖报纸,但是欲言又止。正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她低声地问我:“先生,麻烦问一下,现在几点了?”我回答道:“现在快十一点了!”她很客气地向我道谢,然后转过身去,整理着散乱的几份报纸,这个深夜,我依然没有看清她的脸。
我拿着那份报纸,走在回家的路上,五月的草香扑面而来。生活总会有太多的辛酸和劳顿,但我还是要深深地祝福她——那个卖报纸的陌生女人,但愿你也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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