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乡在沦陷?”偶然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则标题,刚开始时有些不知所云,但随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这样一个激变的时代,大批的人群逃离黄色的土地,进入繁华的城市。在城市不断崛起的同时,农村在日渐萎落。每一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沦陷在现代的大潮中,沦陷在日渐淡去的记忆里。
我的故乡也不例外,它虽是藏入深山一隅的桃园,但也奈何不了世事的变迁和现代文明进程的更迭。记忆中的故乡是这样的:青石小道、黑瓦白墙,那升起长长犄角的祖祠和庙观,那挤满浣衣妇女的清水河边,还有那踩满繁忙脚印的阡陌田埂……
而如今,青石小道荒芜了,黑瓦白墙坍塌了,取而代之的是幢幢小洋楼,那些如同城里别墅般的高大房屋,不再需要瓦,更不需要青石小道。你可知道,为了抢夺交通便利的位置,这一幢幢靠近马路边的楼群,都是建在粮田耕地上的,多少亩粮田就这样被占用被摧毁。在这样一个农民工涌入城市的大潮中,崇尚城市经济的生活观念被带入了农村:有些人在比着谁挣的钱多,有些在比着谁买的车豪华,有的人在比着谁家的楼高大华美,而有的人,早已丢弃了曾经的家园,往县城的方向奔去。所以,村里的门户越来越少,从七十户到五十户,也许不久的某年某月,村子上空再也升不起几缕青蓝色的炊烟。读书翻身的理念也被乡亲们简单地摒弃,原因很简单:现在没读过书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并不比大学出来的优等生挣钱少。所以,一个村只出一两个大学生依然不是传说,它依然是存在的事实。
相对于各家的豪华别墅来讲,曾经最辉煌的祖祠屋群落却越来越残破,没有谁愿意去修整,因为握在手中那些用辛苦换来的钱,没有充作公用的义务,那些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信仰,就这样被乡亲们无情地抛弃。或许,祖宗们的灵魂并不在这间被称作祖祠的屋内飘荡,也或许,这些只是迷信,我们有抛充这些信仰的权利和自由。祖祠门前的小河依然还在流淌,那些浣衣妇人的笑声也依然爽朗,但当你走近时,你才发现:河堤早已溃烂不堪,河床也基本上是干涸成滩。因为年青力壮的人已远走他乡,田地大部份都已荒芜,又有谁愿意再花那么长的时间修河、引水灌溉。河水没人治理,自然是拉圾成堆、水涸堤烂。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中国乡村正在开始的一种新的现代化生活:如卫星电视、彩电、冰箱、空调渐渐都已进入一些农民的家里。当然,也有一些变化让我五味杂陈,在这个最偏僻的村庄里,有些人家虽贫穷却还用上了饮水机;农民抛荒了大量的田地,当然就得开始学着城里人一样买米买菜吃……这些变化似乎在告诉我有一种美好的东西正在乡村流逝。
我更看到了一些腐朽的影子。新农村建设是本着:“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这些新农村的实体性目标而来的,这也是沦陷的“故乡”最终救赎的目标。但是,实施到各乡各镇,完整执行的能有几个,有关系的弄个试点村,整个十几万块钱,装模作样地刷墙修路,再刷再整也仅仅只是面子上的事情,生产发展去了哪,生活宽裕去了哪,乡风文明又去了哪。我们村通往山外的唯一一条公路,花了巨资,村民也摹集了一些钱,拖拖拉拉地修完后,仅仅一年,路面就已成了蜂窝状,连好不容易建起的乡中学也是个豆腐渣工程。还有儿时山头上那些高大树木,记忆中有穿梭在林间嬉戏的美好岁月,在十年后的故地重游时,才发现,那座山头早已不见一棵树的影子,树都去了哪儿,承包给了谁砍伐,老老实实或者说忙于挣钱的那些乡亲们,难道真的都不在乎!农村不知从哪年实行火葬,但火葬的意义在哪,我却至今还未明白。火葬无疑是为了减少土地使用,但农村没有专门摆放骨灰盒的地方,火葬的骨灰盒还是得放入棺材后再入土安葬,谁家也不可能把骨灰盒摆在家里。坟墓照挖,规模可一点也不次于以前,现在不光是棺材和墓碑要钱,还多了火化和买骨灰盒的钱,我真不知道这节约了什么?减少了什么?真是变了味的殡葬改革!
故乡的“沦陷”,已经不仅仅是农村生存的自然条件和社会环境的沦陷了,这更是一种温情的生活样式、文化行为和生存价值的沦陷。每一次在孤独的城市里梦回故园,总让我心驰神往。但是每一次真正回到故乡,却总是遗失了家园。故乡在不断地变化,故乡熟悉的人,正在长大,老去,消失。我所认识的故乡,进入我灵魂里的一切,都在老去,都在溃亡。
上一篇关于两会的文章被删,心情极度郁闷,所以这篇文章我。。。。。。
现在想真心写篇文章都那么难,呵,这年代,劳动成果无缘无故地被删,我却是不敢吱会一声,感觉自己像犯了不知名的错误一样,别的话我不敢再说了,免得又要被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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