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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让,是战国时的刺客,最初侍奉晋国大夫智伯,忠贞不二。智伯被赵襄子联合韩、魏灭了,豫让就“漆身为厉,吞炭为哑”,自毁形貌为智伯报仇。虽然最终并未成功,只好自杀谢世,但他的侠气真的是惊天动地,令人敬仰。
聊斋写的多是柔弱女子,但也有不让须眉的牛人。今天要讲的就是一个女牛人。她扮成戏子,为父报仇,其壮举不亚于荆轲,虽深知必死,却勇往直前。
这个清代的女豫让,名叫商三官。
她父亲商士禹,喜欢喝酒。俗话说:有酒相交满天下,他常和那些个有权有势的人在一起拼酒。只是和人一语不和,就动起手来。豪奴看自己主子被一个穷酸追着打,那怎么行?全都乱哄哄地,一通乱棍。打得商士禹,皮开肉绽。抬回去就只有出的气了。
眼见父亲不行了,商家的两个儿子,商臣,和商礼,女儿,商三官,全都急了。可是急有什么用呢?
最可怜的是三官,都十六岁,就快要出嫁了。
商家告状,一年都不得结案。就这样,拖着。
夫婿家来了多次,开始没说什么,后来,催得太急了,三官就说:“哪里有父亲尸骨未寒,就去结婚的人?难道你们家没有父母吗?”,婚事也只好再延后。
终于,商家倾家荡产打的官司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兄弟俩商量着把父亲的尸体留着,准备再作打算筹一笔钱再去告。看着兄长们长年累月的告状,家里的东西日渐减少,再看看父亲的尸首,三官忍着泪说“父亲被人杀了,竟然没有伸冤的地方,世事如此,再无回天之力。但是父亲已然去世,你们怎么忍心不让他入土啊?难道你们还指望老天爷专门为我们家生一个包公似的阎王爷?别做梦了!”
商家人也都很无奈,只好安葬了商士禹。
丧事完后,三官就失踪了。家里人着急,却也没办法,只好私下里到处去找,不敢让别人知道。
大半年,都没任何消息。
人到哪去了?一个女孩子,小脚女子,行动不便,也没有钱,怎么活得下去?
富豪过生日,请了一个草台班子来祝寿。
草台班子的老板,带了二个徒弟就来了。一个叫王成,虽然长相一般,但真的有一把好嗓子,唱起来字正腔圆,让人如沐春风。另一个李玉,长得很娘,看客们看她那娇好的面貌,就让他唱几句,他却说自己歌词不太熟,实在拗不过,就唱了几个小曲儿。大家也觉得蛮好。
孙老板可不好意思了,脸丢大了,带了两个徒弟一个长的不好,一个唱的不好,以后还怎么混啊。“这个孩子跟着我的时间不长,只懂得劝酒,希望不要怪罪。”
不久,李玉就跟富豪进房了,羞涩万分。富豪醉眼迷离,说话也不干不净的,李玉只是笑笑,没想到这样欲擒故纵,倒把个富豪迷得团团转。色色地拉着李玉的小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馋相,真好玩。富豪大手一挥,把身边下人都支走了,只留下李玉在旁侍奉着。
下人知趣地走了。掩门而出,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打斗的声音,大家心知肚明,有人坏坏地笑。但到后来就觉得不对,一伙人都冲进去,里面黑灯瞎火的,其中一人走在最前,咚地一声,从上面掉了个东西,差点砸到这人身上了,十万火急地掌灯,一看,全都吓了一跳:主人已身首异处,赶紧找李玉,结果一看,摔到地下来的不就是?原来上吊了,脖子上绳子的勒痕宛然!
下人们把他抱下来,发现李玉竟然柔若无骨,解开一看,他竟然长着一双小脚。下人们吓得不知所措。管家审问孙老板,他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结结巴巴地说:“李玉是我一个月前才收的徒弟,听说大人要作寿,这才求着来的,我并不知道她的来历!”
有眼尖的人看出她穿的是丧服,七嘴八舌地议论,终于把矛头对准了商家,那场耗时一年多的倾城之大官司!
富家派人守尸,这二人竟然起了淫心!也难怪人,美女当前,有几个能象柳下惠坐怀不乱?其中一个人猴急猴急地抱起来,转个身,正想解开她衣服上的带子,脑门上就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血就象倒自然来水似的流出来了。眨眼死了。另一个就吓趴了,大家都再不敢乱讲了,胆小的就念起佛来。
李玉竟然是商三官!那个离家出走半年没有消息的奇女子,她竟然凭自己的能力替父报仇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以理解商三官的心情。在法律没有办法伸张正义,无法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时,只有走到这条报仇的路,但真的是难为她了。一个小姐,洗尽铅华,放下身段,投身舞台,只为报仇,勇气可嘉。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商家有女如此,也该知足。就连太守也被感动,不准富家寻仇,也算了了这一段公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