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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剧折子戏《芦林会》曲文(转帖)

(2012-02-23 16:08:24)
标签:

吹水求鱼

潮剧

折子戏

《卢林会》曲文

文化

分类: 他山之石(转贴类)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我最喜爱的一段潮剧曲文,也是我认为的潮剧里边最典雅的曲文之一。那天,在曹兄的博客看到,第一时间挖过来。但后来发现,曹兄登载的内容还有一些错漏,就再去别处搜找,后在“潮音如水”论坛上找到这篇比较完整的(里边个别错字,我已尽所知改过)。因时间关系,一直未能发上来。

    庞三娘这位女性,说话间,句句出典,句句有采,又有理有节有据,步步为营,柔中带刚,滴水不漏,让人无可辩驳,是在是太有才了,显然应是一位典型的潮汕女性。潮剧编剧老前辈高才于此可见。这段戏文应该算是潮剧戏文中词句比较典雅的,与《陈三五娘》《苏六娘》、《磨房会》、《赵氏孤儿》等均属有名的辞采派,颇有“西厢”之风。此段折子戏再加上范氏经典的“活五唱腔”,总是百听不厌。特转载下来,以与潮剧同好共享。

根据《潮曲精华》(香港万里书店有限公司1979年版)扫描校正http://s4/middle/4b60bbbahb99dc95d16d3&690

 

 

 《芦林会》戏文

 

 

(三娘形容憔悴,徐步上)

 

三娘:(内唱)步出郊西,

 

欲到芦林捡枯枝,

 

(念)秋风惨淡秋草黄,景物照眼尽辛酸,枯枝败叶谁瞅向,道旁憔悴庞三娘!

 

(唱)悲妾身无辜遭休弃,夫妻母子拆分离,有家无归路,只落得林姑庵中投依栖,蒙垢偷生候明镜,破雾重光知何时……!(走到芦林)强忍泪,捡枯枝,为烹鲤,奉甘旨,一片精诚谁鉴谅,满腹辛酸只自知!(手被刺出血)鲜血点点,点点鲜血湿布衣……怨爹娘生女不逢时,当初不如弃路边,不如当初弃路边。

姜诗:(内唱)母病不支,(出场)子意难安怡,左近少良医,求神问卜望指迷,不觉来到芦林地,(忽有所见)远观林中一妇人,好似庞氏我那不孝妻。

三娘:(唱)远观林边一行人,好似我儿夫姜诗。

姜诗:(唱)已出之妇难相认,扇子遮脸瞒过伊。

三娘:(追赶)姜郎转来,姜郎转来呀……(拉住)

姜诗:一纸休书断情义,拉拉扯扯于理不宜!

三娘:唉!姜郎呀夫君,有道是:一日夫妻,百年恩义。你我结发九载,生下孩儿安安,也已七岁,夫你何忍即下绝情,一至于此么!

姜诗:(想想之后)唉!断线难寻续,覆水难收回,何必再惹愁缠,徒增烦恼!

三娘:只是,人非木石,孰能无情?……敢问姜郎,未知婆婆病体如何?

姜诗:姜诗之母,不劳动问。

三娘:姜郎母亲,乃是妾的婆婆,安儿祖母,不得不问。

姜诗:这么……(想想之后)唉,还未痊瘫……我今即往请医问卜,有话改日再说吧!(拟走)

三娘:(忙拉住,哀求地)姜郎……

姜诗:哎呀!这这这……

三娘:今日天遣你我夫妻来此芦林相会,容妾一言动问,夫你说得明白,为妻死也瞑目,死也瞑目呵!

姜诗:(无可奈何地)也罢,你就快些问来。

三娘:那日为妻汲水回来,婆婆叫你打,你便打,叫你休,你便休,究为何故?

姜诗:皆因你有三大不孝之罪!

三娘:敢问何罪?

姜诗:一不孝:私造饮食,不奉我娘。

三娘:二呢?

姜诗:二不孝:私制新衣,不与娘穿。

三娘:三呢?

姜诗:你在后园之中,叠起高桌三层,每日焚香祷告,咒骂我娘!

三娘:(委屈地)四、五不孝?

姜诗:住了!为人儿媳,有此三大不孝,罪已难当,还要问我四、五不孝呀!?

三娘:(凄惨地)唉!无中生有,尽皆冤枉!

姜诗:我母言之凿凿,还道什么冤枉!

三娘:唉!姜郎呀夫君,你道我一不孝:“私造饮食,不奉婆婆”,请问俺家中,共有几厨几灶?

姜诗:大户人家,三厨四灶,我姜诗家贫,只有一厨一灶。

三娘:既然家中只有一厨一灶,为妻若果私造饮食,纵然瞒过婆婆,也难瞒过姜郎,就是瞒过姜郎,也瞒不过我那七岁的安安儿啊!

 

姜诗:(想了一想)哎,我姜诗长年在外,那会知道?安安年幼,只要有食物哄他,他自然不说。

三娘:哎呀!姜郎,莫要冤枉我儿,这一罪,为妻就认了吧!

姜诗:情真理顺,怕你不认。

三娘:你说二不孝:“私置新衣,不与婆婆”,敢问姜郎,俺家又有几柜几箱?

姜诗:家道清寒,就只一柜一箱。

三娘:既然只有一柜一箱,锁匙都在婆婆身上,姜郎回来,何不开箱翻柜,看看可有新衣,留着不与婆婆。

姜诗:呵……(勉强地)想是寄在左郯右舍去了。

三娘:唉!姜郎,只可冤枉为妻,切莫诬陷邻右啊!

姜诗:这……

三娘:说到第三大罪,请问姜郎,一张桌台有多高?

姜诗:二尺五寸。

三娘:两张?

姜诗:五尺。

三娘:三张?

姜诗:七尺五。

三娘:俺家围墙又有多高?

姜诗:……五尺。

三娘:桌高墙低,墙内墙外,料必有人见得?

姜诗:……(自以为得理)正是有人见得!墙外有位姨娘,亲眼看见,墙内有我母亲,亲耳听见!

三娘:既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当时何不将妾扯将下来,打我一个大逆不孝,纵然打死,也是罪有应得,死得其宜!

 

姜诗:(语塞)这……

三娘:姜郎呀夫,你怎不思忖:一张桌台二尺五寸,为妻倒也移得劲、上得去!二张五尺高,还可以勉强上去;这三张啊——别说我是女流之辈,就是你这男子汉,也须有人相帮才行啊!

 

姜诗:(觉得有理,但忽一转念)不错,我正欲觅这个帮手,他是谁?快些招来!

三娘:(啼笑倚非)要问这样帮手么……远在天边。

姜诗:见不得!

三娘:近在眼前。

姜诗:四下无人,莫非就是我姜诗,姜三百?

三娘:恩爱不过你我夫妻;除了你,还有谁?

姜诗:(急了)住口,住口!我姜诗若会做出顺妻逆母之事,天必诛之呀!

三娘:唉!姜郎……(唱)你妄信谗言,陷妻遭冤枉,是非黑白无可诉,腼腆人前辱何堪,今旦轻还你一罪,你就呼天发誓怒语声喧,难道你书生言行尽皆合理法为妻就皆无辜受毁谤?

 

姜郎:唉!罢了,你就算这三大罪被你辩过,难道那日临江汲水之事,你早出晚归,滴水全无,又着新衣回来,这是我亲眼所见,莫非也冤枉了你?

 

三娘:唉!不提临江汲水之事犹则可,提起此事来啊……(凄惨地)(唱)惨难言……想那日婆婆抱病思饮临江水,我为慰亲心不辞跋涉艰难。谁料到骤雨狂风相摧打,人与桶儿滚下江!幸得渔伯相搭救,方免一命冤丧。哎,姜郎夫!为妻死里重生,你岂知端!?

 

姜诗:你身上新衣又从何来?

三娘:(哀怨地)是渔女见我衣破体伤,寒冷不堪,慷慨解衣相赠的。

姜诗:这个我不信。

三娘:近在毗邻,何难问明?

姜诗:(迟疑地)(唱)听她言如泣如诉声凄怆,不由我难解难分意徬徨,难道是母亲之言有不当?难道是我姜诗只执一端,有屈伊人?(踌躇难决)母命怎违逆,圣训不可忘,休因柔情乱伦理,妄招物议芦林旁,回头叫声庞氏女,覆水难收莫再言。

 

三娘:姜郎慢走,(赶上,拉住)唱)唉!姜郎夫,你须念,念妾于归姜门九载,茹苦含辛夫你尽知,我上奉婆婆甘旨,外睦亲朋闾里,克尽妇道,礼份未乖。夫你雪窗萤火勤书史,妾身纺织伴读,嘘寒送暖从未稍懈。生下安安同珍养,意望菽水承欢,俺恩爱夫妻白首同偕,婆婆年迈,颠三倒四倒还罢,你奈何也不加思忖?横下心忘却了恩和爱。姜郎夫,这九载恩情君须念,伏望劝解婆婆回心转意理正该。

 

姜诗:唉!三娘,这都是你得罪母亲!如今木已成舟,多言何益!?

 

三娘:唉,姜郎……(唱)你全不思,妇人被休苦何极。忍心悖情不理睬,想那日,我忍泪吞声过街坊,路人指衣划背言东语西,(凄楚地)谁不知三娘是安安之母,谁不知妾夫就是你姜秀才!被弃之妇怆惶犹如丧家犬,无地容身,头难抬……!妾身何辜应受此冤辱!你定欲置我死地,居心何在?(痛哭失声)

 

姜诗:(失措)三娘,三娘,姜诗这样所为,无非为了姜家门楣,不得不已啊!

三娘:无故休妻,这就是你姜家的好门楣呀!

姜诗:唉!三娘呀!(唱)想姜家乃是孝悌门风,谁人不知。堂上道你有不孝,还说什顾及夫妻情爱。为人子,重人伦,全孝义,孔圣有言,周礼有载。怨只怨,只怨你身命乖蹇,莫再怨东共怨西。

 

三娘:……(悲愤地)(唱)枉你堂堂男于汉,亏你饱学一秀才,是非黑白不能辨,到今旦犹将罪责全推开!(再三考虑之后决然地)将身儿跪倒尘埃,多多拜上姜秀才!

 

姜诗:哎呀!(惊慌地急扶)(唱)三娘休跪拜,三娘你休跪拜,此处乃是大路边,非比深山野谷无人来。知者误我背母私妻叙离情;不知者怪我不远周公礼,芦林戏人妻。到那时,我纵有百口也难分辩,你,你,你!你莫再痴缠抛不开。

 

三娘:(唱)劝君免挂意,妾非再痴缠,拜君非别事,为托抚养安安儿,可怜安安方七岁,有母所生,无母提携,念他是你亲血脉,饥时与食寒加衣;来日夫你若再重婚娶,望勿亏待我小安儿。区区衷情君谨记,感恩戴德无尽期。(悲不能已!匆下)

 

姜诗:(急呼)三娘,三娘!……哎呀!看她神情,莫非欲去寻死?……(决然地赶上)三娘转来,三娘转来呀!(把三娘拉回,三娘啜泣不已)    ·

 

三娘:情尽义绝,又有何言?

姜诗:你今即欲何往?

三娘:事到如今,自有去处!

姜诗:娘子,凡事须欲三思而行呵。

三娘:只怕你,更欲三思而行。(触动痛处,越加痛哭失声·静场片刻)

姜诗:……请问娘子,适才来此芦林何事?

三娘:捡柴烹鲤。

姜诗:捡柴烹鲤?

三娘:闻得婆婆有病,思吃江鲤,妾身织麻纺线,换来江鲤一条,到此捡柴烹煮,送与婆婆!

姜诗:哦!我娘将你逐出门户,你还烹鲤敬她?

三娘:年迈之人,身上有病,无人服侍,就作厝邻,也当扶危济困,妾又那能记恨不睬!

姜诗:哎呀!……

三娘:(接下去)若得婆婆早日痊愈,免使姜郎终朝忧虑,我那安安孩儿,也就有人照顾了。

姜诗:(感动地、低声旁白)哎呀!三娘真是孝思不匮,我果然把她错怪了!……(转看地上枯枝,一边问三娘)娘子,无刀无斧,如何采得柴薪?

 

三娘:我是用手攀折的。

姜诗:(看手中有枯枝,突然觉得有血迹,忙抓起三娘的手来看)哎呀!满手是血(沉痛地背白)哎,母亲呀老娘!三娘分明是个贤德之妇,你为何偏偏叫儿将她休弃么母亲……

 

三娘:(哭)夫……

姜诗:妻呀!(二人抱头痛哭,又静场)咳!(唱)贤娇妻,我的贤娇妻,你为烹鲤奉姑折枯枝,两手被刺血染衣,分明是个贤孝妇,怨我当初无主见,害得妻你受惨凄……(想科)待我归家去,邀集亲友劝慈帏,求得老娘心回转,为夫即到尼庵,接你回归。

 

三娘:倘若劝不转?

姜诗:(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着,出乎意料之外地自问。)倘劝不转?……(想科,决然地,下大决心)

(唱)亲朋劝不转,为夫就手挽安安儿,双双跪倒尘埃地,老娘不回心,那就跪前跪后,黄昏到天晓,日出到斜西,那个慈娘不爱子,那个婆婆不疼孙儿。就算老娘心似铁,见此情景也当同心转意。

 

三娘:倘若婆婆再不回心,又将如之何?

姜诗:(又意外)倘若……再不回心!

三娘:是,倘若再不回同心!?

姜诗:这倘若再不回心呀!……(科不尽,望望三娘,又想,然后凄然地)唉!我母若是,坚心不允,妻呀!你,你你……有路三条!

 

三娘:怎说?倘然婆婆再不同心,我尚有路三条?

姜诗:(悲恻地)是,三条!

三娘:是哪三条?姜郎谛说。

姜诗:妻呀!你混迹尼庵,骨肉乖离,不如暂回娘家。

三娘:啊!头条路,欲我暂回娘家!

姜诗:是,暂回娘家!

三娘:姜郎……(唱)想三娘于归之时,老双亲谆谆叮咛,孝敬翁姑顺夫婿,抚男育女留芳名,若有忤逆违亲命,路上相逢莫相认,到今旦,被休作弃妇,尚有何颜见亲庭!

 

姜诗:如此说来,这头条就不可行了!

三娘:行不得!请问第二条。

姜诗:万一我娘心似铁石难改移,俺终生破镜难重圆,贤妻青春宜自爱,勿为姜诗误了一世。

 

三娘:呵,第二条,欲我改嫁么?

姜诗:(痛苦地)三娘,既是夫妻不能重圆,就不要误你一世!

三娘:(唱)火海我可蹈,火山我敢登,这再醮一途断难行!三娘若再嫁,七出之妇,立成铁证,臭名万世永难洗清。乡规物议如枷锁,三娘何堪受此活刑!

 

姜诗:啊!第一二条路,都不可行了!

三娘:姜郎,请问第三条?

姜诗:(犹豫)这第三条路呀!

三娘:姜郎,因何不说?

姜诗:(难以出口)(唱)这,这,这,这三条路,这三条路……教为夫怎么说得出口么,我的贤娇妻。

三娘:呵!这第三条路,你没不出口么?

姜诗:是,难说!

三娘:唉,你纵然不说,你妻却也明白,待为妻舆你说了吧!

(唱)道路条条尽阻塞,只有那死路一道一道能通行,投河只须三尺水,悬梁只欲一根绳,人生一命原如蚁,何难瞬息了残生!

 

姜诗:(唱)妻呀妻!俗话虽是这样说,你切不可……不可把言把言来认真。

 

三娘:(唱)嗳,姜郎夫,人生自古谁无死,难道你妻是惜生!只为了婆婆多病失奉侍,姜郎孤苦苦零仃!三娘生身父母养育恩末报,更有我那七岁的安安,幼雏失母恐难长成,姜门迫媳丧了命,定惹来闾里指责辱门庭;婆婆失慈郎失义,难免衷心长不宁,有日三娘冤能白,已剩枯骨难回生,倘若沉冤不能白,死后还要受罪名……

孝未尽,恩未报,爱未遂,心未安,冤未白,名不清,身虽死,目不瞑,故只得,强饮苦汁吞血泪,负屈人世权偷生,哎老天,罢了,我的老苍天…:.地之大,竟无我庞氏三娘立足地!你枉为青天,两眼何不睁!你奈何两眼不睁?!(昏倒)

 

姜诗:(急扶)三娘,三娘……三娘醒来,三娘醒来啊!……(三娘慢慢苏醒)妻呀!

 

三娘:(轻轻地)夫……

(二人抱头哭泣,静场片刻)

 

姜诗:妻你且忍泪,莫欲怨苍天,但得娘心早回转,俺夫妻母子再团圆,愿天早洒杨枝露,枯木逢春再生枝。

 

(在哀怨凄恻的气氛中,分头徐徐下) 

 

(剧终)  2002年7月31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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