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佳人如风。
这应该是杜可风给人的最经典的印象了。
“今生,我注定是风”,“流浪是风的命运”,这是她对命运的最初诠释。
"我的灵魂,永无归期,我是风,永无止境的跋涉在路上”。这是她对人类灵魂的永无居所的无奈和叹息。
于是,“一个执着于流浪远方的寻梦者,在有限与无限的时空旷野上,肆意放逐骚动不安的灵魂,做痛苦而不倦的跋涉”。
在通往圣坛的路上,寻寻觅觅,一路行走,这就是初涉文学时的迷茫女子——杜可风。
在杜可风最初的文字中,类似这样的语句随处可见:“生命是冷酷无情的,信仰,是永恒不灭的”,“在纷繁复杂,玄妙未卜的生命纹路里,无论命运向我施以怎样的酷刑,我会如一位忠贞不渝的爱人,始终忠诚于这最初的信仰”,“流浪是我最佳的选择”。
这信仰是模糊而坚定的,它隐约存在与流浪的远方。它就象三毛梦中的橄榄树,引诱着流浪者不停的前行。于是,一次寻找人类灵魂居所的孤独旅程开始了……
“一次有预谋的网中之旅,起点抵达终点,终点回到起点,自古至今,无始无终”,行走寻觅中的杜可风发现,这一张大网,就是人类所谓的宿命,是人类所无法把握的命运的主宰,也是人类全部苦难的根源。在世俗的悲欢离合中,在生死的轮回中,人类就是挣脱不了这张巨网,找不到突围的出口。
而我敢说,杜可风的小说处女作《孤城》。就是一张大网。网里,一场场的噩梦,一桩桩死亡,一个个宿命;网里的人,在困惑,在挣扎(尽管也有力不从心的突围),在无尽地守望。在她稍后的一系列都市言情里(《公牛酒吧》、《香奈儿五号》、《吉米不哭》等),那一群肉食酒色的男男女女,在都市的灯红酒绿中,为情所累,为爱所困,为欲所诱,为色所迷,在当代都市这张大网中,迷失、失重、下坠、挣扎,找不到灵魂的依托之所。这里表现的仍然是对命运的无所适从感,当然也多了一点对命运的质疑和揶揄。
然而,人类就真的对自身的命运无可奈何,永远被动地接受命运的摆布吗?
在通往前方的路上,信仰的背影逐渐清晰……
蜗居在潮汕平原一隅,深受潮土气息浸染的杜可风,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灵魂、对世界、对生命的终极意义作‘形而上“的思考。一次次的心灵流浪,一步步的向圣坛的走近,在流浪的过程中,她遭遇了宗教,终于找到了人类灵魂的依栖之所——这也许可以解释杜可风选择了佛教作为她生活信仰的原因。继而,她又把这种信仰贯穿于写作中,在文学上完成了灵魂对宗教的皈依,完成了人对命运之网的成功突围——尘埃落定,心如莲花。
于是,才有了后来《豌豆开花》小说的问世。她写道:“这个春天,她的内心是安详美满的,象一朵含苞欲放的豌豆花,粉嫩的花瓣点缀着亮晶晶的露珠儿,从花蕊源源不断溢出芬芳来,是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芬芳,鲜活而灵动,风可以把这种祥和的气息带到很远的地方,生根发芽。”在豌豆花开的春天原野上,“她”获得了神示般的觉悟,这种觉悟充满了宗教的情怀:“她很想对那个外省的女人说,请一如既往的对他好,我会祝福你们……她不再酗酒,不再熬夜,并开始素食,过简朴和感恩的生活。还计划在夏天的时候,搬回去跟母亲一块儿住。”
……
文学是讲述人类心灵史的,很大程度上,文学作品也变成了作者个人的心灵自传。在杜可风这几年的作品里,清晰地展现了这样一条轨迹:《走近圣坛》(出发和寻觅)——《孤城》(网和迷惘)都市言情小说系列(茧和扎挣)——《豌豆花开》(宗教的彼岸),从等待福音,到精神的内省,到自我的救赎。
宗教使人弃恶从善,宗教使人找到了自我,这就是人类灵魂的栖居地。在通往真善美的流浪途中,杜可风找到了永恒的皈依,包括心灵和文学的。剩下的,就是期待她在今后写作技巧的日臻完善中,找到形式和内容的最佳结合点。
潮汕女子杜可风,依着她未被科班经院规训过的灵气和才气,以温婉细腻的笔调,典雅轻灵的语言,以一个宗教信徒的悲悯情怀,反观内心,关注众生,观照宇宙,构筑一个人类灵魂赖以依栖的王国,一个信仰的王国,一个闪耀宗教之光的王国。以一种近乎宗教的精神,维系着对宇宙万物及人性终将经久不渝地完美发展的期许。
20041108
补记:几年前,曾为文友可风写下下这篇评论文字。参考的都是2005年前可风的作品。当然,如今的可风已非昔年。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文字没有发出去,放这里,也算对可风的还愿吧。
20090915又及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