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书中的脂批非常重要,相信看过刘心武揭秘红楼的朋友都非常想看一看刘心武所说的古本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脂评,而秦可卿与其公公贾珍之间,究竟又发生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共四五页的文字为什么又被曹雪芹所删?这个命令曹雪芹删掉这段文字的神秘人物又究竟是谁?总之,第十三回的确是有着无数的谜,以下是我从甲戌本中所摘的十三回的重要的脂评:
第十三回
“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朱眉:树倒猢狲散之语,余犹在耳,曲指三十五年矣。伤哉,宁不恸杀。)
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朱眉:九个字写尽天香楼事,是不写之写。)
贾珍哭得泪人一般,(朱旁:可笑!如丧考妣。此作者刺心笔也。)
此五件实是宁国府中风俗。“(朱眉:旧族后辈,受此五病者颇多,余家更甚。三十年前事,见书于三十年后,令余悲恸,血泪盈面!
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此回只十页。因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却四五页也。)
回后朱: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第十九回
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等戏文。(墨夹:形容克剥之至!弋阳腔能事毕矣。墨夹:阅至此,则有如耳内喧哗,目中离乱;后文至隔墙闻《袅晴丝》数曲,则有如魂随笛转,魄逐歌销。形容一事,一事逼真,《石头记》是第一能手矣。
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墨夹: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目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奇传中,亦未见这样的文字。于颦儿处更为甚,其囫囵不解之中,实可解;可解之中,又说不出理路。合目思之,却如真见一宝玉,真闻此言者。移之第二人万不可,亦不成文字矣。余阅《石头记》中至奇至妙之文,全在宝玉、颦儿至痴至呆、囫轮不解之语中。其诗词、雅谜、酒令、奇衣、奇食、奇玩等类,固他书中未能,然在此书中评之,犹为二着。
袭人笑道:“你们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如此至微至小中,便带出家里常情。他书写不及此。”
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墨夹:叠用四“自己”字样,写得宝、袭二人素日如何亲洽、如何尊荣,此时一盘托出。盖素日身居侯府绮罗锦绣之中,其安富尊荣之宝玉,亲密浃洽勤慎委婉之袭人,是分所应当,不必写者也。今于此一补,更见其二人平素之情义;且暗透此回中所有母女兄长欲为赎身、角口等未到之过文。)
宝玉:“没的我们这种浊物倒生在这里?”
(墨夹:这皆宝玉意中心中确实之念,非前勉强之词,所以谓“今古未见之人”耳。听其囫囵不解之言,察其幽微感触之心,审其痴妄委婉之意,皆今古未见之人,亦是未见之文字。说不得贤,说不得愚,说不得不肖,说不得善,说不得恶,说不得正大光明,说不得混帐恶赖,说不得聪明才俊,说不得庸俗平凡,说不得好色好淫,说不得情痴情种。恰恰只有一颦儿可对。令他人徒加评论,总未摸着他二人是何等脱胎,何等心臆,何等骨肉。余阅此书,亦爱其文字耳,实亦不能评出此二人终是何等人物。后观“情榜”评曰:“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此二评自在评“痴”之上,亦属囫囵不解,妙甚!)
宝玉忙笑道:“你说,那几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亲姐姐,(墨夹:叠二语,活见从纸上走一宝玉下来,如闻其呼、见其笑。”
袭人冷笑道:“这我可不希罕的。有那个福气,没有那个道理,纵坐了,也没甚趣。”
(墨夹:调侃不浅。然在袭人能作是语,实可爱、可敬、可服之至,所谓“花解语”也。朱眉:花解语一段,乃袭卿满心满意将玉史为终身得靠;千妥万当,故有是语。阅至此,余为袭卿一叹。丁亥春,畸笏叟)
宝钗讥宝玉。
(不知此书何妙至如此?有许多妙谈妙语,机锋诙谐,各得其时,各尽其理。前梨香院黛玉之讽,则偏而趣,此则正而趣。二人真是对手,两不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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