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克强问:“叫什么?”
江汉道:“陈望全,是杜梅母亲的同学。”
“假设是她。那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别问我,我要知道还用查吗?”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季洁沉吟道:“江汉,大曾问的有道理。既然电话号码只能销户前取得,那当时杜梅还在,当然也就没委托人和租户。照这样看,我们在方向上似乎出了问题。”
“哎?怎么又绕回杜梅身上了?”江汉不解。
这时郑一民进来说:“季洁,工学院发生凶杀案,死者是一位教授。无名尸案让大曾江汉继续跟,你跟我去那边。”
在教授住宅里,黄涛正指挥杵工将尸体包裹运走.白羚向学校保卫人员了解什么.郑一民将季洁叫出来。“现场已经被破坏,有价值的线索几乎没有。你怎么看?”两个人在阳台上交换意见。
“我想先和死者的妻子欧阳怡教授谈谈。”
“她从案发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你得有心理准备。”郑一民叮嘱道。
一个面容衰败、头发已现灰白的妇人雕像般地呆呆地坐在书房里的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季洁进来,静静的站在她身后。欧阳怡无意识地睁着眼睛,眼睛里一片混茫。
季洁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欧阳怡的肩头,老太太没有任何反应。
季洁声音很轻地问:“您有孩子吗?”
欧阳怡身子极轻微地一颤。
季洁感觉到了,手在欧阳怡的肩上停了一下,随即更轻柔地在肩上揉搓。“小时候,我觉得妈妈很高,高得另我绝望。我总去够妈妈的头发,但每次都把她揪痛了。后来离家上学,工作,许多年后再回家,我看到的母亲竟那么矮小。像您一样的灰白头发,腰身佝偻,腿脚蹒跚。我说:妈,您跟我小的时候不一样。妈妈说:一样。你不就是我小的时候吗?”
一滴混浊的泪珠从妇人的眼中滚落。
后来,季洁向郑一民透露了她对工学院一案的看法,“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预感告诉我,教授的妻子欧阳怡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根据什么?”郑一民问。
“说不清。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似乎能触到她的心跳。”
曾克强插嘴道:“呵,你什么时候成诗人啦?”
“大曾,有进展吗?”郑一民问。
“还没有。季洁,说说你那边。”
季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丈夫被杀死,她不报案,也不哭,这不合常理。”
“谁报的案?”曾克强问。
“死者张教授没去上课,学校派学生去他家看看,发现死者妻子守着尸体。”郑一民说。
“季洁感觉没错,老太太有嫌疑,一看就是苦大仇深。”
季洁又来到工学院的教务处问询情况,“张教授跟同事关系怎样?”
“张教授是随和人,和大家处的都不错。也挺热心的,谁有事他都肯帮忙,所以在学校里口碑挺好。”干部说。
“学生对他反映如何?”
“他讲课生动,知识面宽,和现实结合的也比较紧,所以学生都喜欢上他的课。”
“对他的死学校里有些什么反应?”
“觉得挺可惜的,因为他正准备出国。如果不出事,就是今天启程。他们系里也打算让他这次访问交流回来以后,带研究生的。”
“他这次出国,哦,如果不出事的话,准备去多长时间?”
“半年。”
白羚在本子上做记录。季洁又问:“对他的妻子有什么反应吗?”
“了解不多,印象里是个温和贤淑的女人——听说欧阳教授比张教授达五六岁——经常能看见他们两口子拉着手在校园里散步。大家都说他们是《金色池塘》的故事原型。”
白羚在校园林荫道上买了个汉堡包递给季洁。“《金色池塘》是什么?”白羚问。
“一部电影。是……美国的吧。说的是一对老夫妻之间温馨怀旧的故事。”白羚问好看么,季洁表示:“我也没看过,只是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干咱们这行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分析判断?有些东西在学校里学不到,只能靠平时留心。我一直记着我妈说的话:‘处处留心皆学问’。”
白羚调侃道:“呦,季姐,家学渊源呀。”
季洁停下步,看着白羚,“我父母都是普通人。白羚,你大学毕业,在这行里也不多。你想过将来吗?”
白羚轻松地说:“没想。就觉得干这行有意思,不枯燥,每天要跟无数人打交道。”
季洁点头道:“你要是不改志愿,继续学医,毕业后也会每天面对不同的人。”
“那不一样。那是病人,每天对着我的都是苦瓜脸,多难受?”
“罪犯就是社会的病人,公安人员就是大夫。我们每天干的就是除掉社会身上的毒瘤,让社会健康发展。所以你还是医生,只是你所站的位置不是手术台而已。”
“哎呦季姐,我说您别那么高深行吗?我觉得又进教室里了。”
季洁叹气道:“你不用心怎么干好呢?当初你选择上警官大学那么随便吗?”
“好吧,我觉得你快成我妈了。”
季洁哭笑不得,伸手打了白羚一下,“死丫头。没定性。”
黄涛快步走进办公室,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
“长跑去了?那么渴?”江汉说。
黄涛擦了下嘴边的水迹,说道:“有新发现。”
“什么?”
“杜梅的房子早就租出去了。”
“租给什么人?是这个刘小兰吗?”
“不知道。邻居反映杜梅早就回了青海她母亲家。可是她的房子一直有人出入。”
曾克强进来问:“邻居能认出是什么人吗?”
“拿不准。只说有一两回玩得很晚,从外面回来看见她家大门里有人出来。邻居因为知道杜梅不在本市还举的奇怪,以为是她回来了。可过后也没见到杜梅。”
曾克强来回踱步思考着,“早租出去了。早租出去说明什么呢?”
黄涛看着他。曾克强看江汉。
“只能说明杜梅没出国前就已经出租房子了。”江汉说。
“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吗?黄涛,那个叫陈望全的委托人有什么说法?”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杜梅出国前只交代她有个人会来和她签房子合同,她只需代签就行。”
江汉突然地喊道:“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曾克强问。
“如果杜梅出国前就把房子租出去了,为什么还停电话?租房的人干嘛?”
曾克强眼睛一亮,“有道理。这电话停的有蹊跷。要么杜梅有苦衷,要么根本就不是杜梅停的。”
黄涛说:“你怀疑是租房的人?”
“走。去西园小区看看。”江汉着急了。
“记住,宁丢勿醒——”曾克强提醒道。
黄涛一愣。
江汉说:“就是别惊着人家!”
黄涛看了下表,“人家都下班了,这会儿去也找不着人。”
西园小区别墅外,车灯划过门牌:15号。汽车开过去,远处尾灯亮,从车上下来人。曾克强、江汉和黄涛走来。
西园小区的别墅漆黑一片,没有亮灯。黄涛伸手按铃。没有反应。黄涛还想按。
曾克强说:“别按了。没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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