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橙子 ——读洪文生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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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诗人洪文生的一些诗作之后,再看他“阳光穿过一只橙子的变奏”和“那种水果与果酱”的诗句,这样密实满溢又有张力的语言,于视觉的惊鸿之后,便可断定他的诗写果然变奏,诗人的意象世界被打开,风雷、流岚、草木亦是股掌之上的一只橙,一席盛宴里的可品可尝。变奏是一种质化与飞跃,诗人洪文生本是一名教师,在漳州的一个小城镇里教书育人。命运曾让我差点也成为这样的人,我的母亲也是教师,因为母亲经历了文革那段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教师生涯。所以我谨遵母嘱,没有选择她的职业。后来做教师的诸多好处使我倍感遗憾。
洪文生有个笔名叫维他命,诗人阿司匹林曾为他写过一篇题为《草尖上的风》的诗歌简评,评论说:“在维他命的诗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站在高处雕刻文字的身影,他的刀法细腻,切入点恰到好处,顿挫相融,错落有序……”诗人的评论恰到好处。洪文生的诗写是遵从内心的,诗人内心的丰富,对于平庸的不安分使得笔下顿挫感强,跳跃性强,一个优秀的诗人是能够按自己的内心写作,这是一种才能。我很喜欢奥尔罕·帕慕克在《我的名字叫红》里的一段话:“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变成了那匹骏马。——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变成了画它的伟大的前辈绘画大师。——当我画一匹骏马时,我就是我,仅此而已。”这说明艺术家首先必须融进自己所创作的艺术里,再来就是学习前辈大师的东西,最后是超越,从那里脱跳出来,成为无可替代的自己。诗歌写作也是这样,首先要融进笔下的诗歌里,维他命的诗歌写作已经迈出了这可贵的一步。
诗人洪文生的诗大都短小精悍,“内心守住的一道线/婉约入骨/所有爱恨情仇/如盛住瓷器的丰满/夜的黑,专为昙花作背景/多少日子/在想象里为你打开,一瓣一瓣”这首《秘密》达到了“凫胫虽短,续之则悲”的境界。那“竹外疏花”的闲适明朗,那“梅边吹笛”的清韵,给读者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记忆。“如盛住瓷器的丰满”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时光的容器。诗人给了我们一个超越肉眼的、空灵的视界。这丰满的奥秘,非人类的智慧所能彻悟的。瓷器,又是多么美好而易碎的东西,比如青春、爱情、心绪、诗歌等等,这需要一双心灵的眼睛,一双呵护的手。
然而,诗人更多的是在慢慢地等待,等待一些或重或轻的词语,飘落或坠落在日子的薄册里,等待阳光穿过一只橙子的变奏。我印象里洪文生的写作更多的是于一首看似平淡的诗里,佻达着一两句让人一凛的诗句,成了提挈整首诗之诗眼,使整首诗歌有了亮度。“日子的脸上有咒符”“每天有铁的力量” ——《空篮子》。“岸在慢慢地走/像一个隐秘的盗贼”—— 《12月16日的河流》。“痛苦是记忆的保湿水”——《与海同谋》。这诗的“创生”性语句,是率性的,在不刻意间超越了日常之层面。
当然,诗人还有不足的地方,有些语言过于跳跃,找不到生活的铺垫。可喜的是诗人已经崭露头角,诗人又很年轻,我相信1978年出生的洪文生,只要肯下功夫,他能有更大的成就。我在此借用洪文生的诗句来祝福洪文生,愿他“那个想从秋天里走出来的人/脚步不践踏落叶/挟一些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