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纸上微博》8千字载《大家》2011年2期,在此摘取几段:
纸上微博
绿色
绿色,这是生命的颜色。我骨科手术后第一次出门,来到小区广场的绿地,我的心汹涌起来,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片有生命的绿色了,人不能没有绿色。我们把一切无公害的食品都命名为“绿色食品”,可见绿色是多么被人类宠爱。可是,同样的绿色,哪怕一丝丝出现于牙缝间,那是多么尴尬、多么糟糕了。我不忍心想象假如西施,或是玛丽莲.梦露,出现这种情况。
将人打入尘埃的东西。
今天看一女孩,是三年前认识的一个女孩。这同一个女孩,却全然的不同,我很难把两者连在一起,其实是一者。原本觉得除了太矮,还算漂亮的,能干的,气质好的。今天看,只剩下矮了,原来的漂亮好气质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眼睛会欺骗我?也许是爱情吧?因为她在爱,因为她有压力,要得到男人家认可。爱情真是个上天
入地的东西,能让人变成天鹅,同时也能把人打入尘埃。
坚硬的软骨
我的膝关节里有一些麻烦的软骨,“软骨”这个听起来有些卑颜和耻辱意味的,却成了我生命里最坚硬的部分。
写文章如入服装店
写文章如入服装店,先是猎猎招牌让人眼一亮、心一热就进去了(题目和开头)。在里面逛了,买得一件喜欢的服装,价廉物美,心想果然没白来(内容)。回来后就忘不掉了,那件衣服常伴其身,贴身体己。(结尾)
水声
在我居住的六楼,常常听到不知是来自七楼还是八楼的大水声,它们从我的窗沿滴下,打在玻璃隔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有时在睡梦中就被惊醒,还以为是下雨了。
在一连晴朗了好几天后,忽然听到雨声我总是喜悦的,那怕是假雨声。我的喜悦来自大自然的变数,人是喜欢变化的一种动物,只要这变数不至于威胁到什么。
有一次午休我被惊醒,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上班要迟到了,我急匆匆地穿好衣服,抓了雨具就冲下楼去,到了楼下,才知道天气晴朗,连一点水汽的影子也没有。
“途中”这个词
“途中”这个词让我想到流浪,我渴望流浪,我却也是最不能流浪的,并非只是女儿身的缘故,还有我天生对方位的低能。我想,若一个人能永远地在途中,那这个人必定是保持了简单、无牵挂的生活。一种让人羡慕的状态。
当“途中”这个词在候机场的视频上闪烁浮沉,竟是如此不可承受的,原来这个词还是多意的。先前那让人羡慕的状态立即成了没有归属的漂泊。途中,从没有给我这般目的明确的等待,坐在候机场等待我多年不见的好友,是甜蜜的,也是焦虑的。当“途中”这个词在屏幕上消失了,你要等待的人就现身了。
女人究竟要的是什么?
晚上,在床上看书,女友打来电话,不说话,啜泣声。我知道她遇到了情感困惑,她最近有个情人,她不避嫌,两人出双入对。我见过那人,实在觉得不堪入目,单独遇了那人我就装作没看见,不愿跟他打招呼。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我这女友竟然为他花了很多钱,而他并不看重我的女友。这时电视剧里正演到女主角的母亲生病,急需十万元,有两个男人赶来医院为她付钱。就想,这女人做得值!单位里有一未婚女子,情人节那天收到一个男人送的九十九朵玫瑰,看那女子背影,感觉她走起路来都不一样了,飘起来了。想那男人真懂女人。结了婚的女人也常有炫耀老公买了什么什么给她的,言辞里满是幸福。于是想,爱情怎么总跟物质搅在一起,女人呀,究竟要的是什么?
红颜薄命乎
谁说红颜薄命,美人薄幸?真是胡言滥语。大多数美人总是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机会,只是她们太受关注了,被人怜惜,她们的不幸被放大了,就让人觉得薄命。其实那些贱如草芥的丑女,死了便死了,时间的洪荒一下子就把她们抹去了,即使再凄惨,也没有人记得她们。叔本华说:“让一个凡人同时享有青春和名声实在太多了些。生命好比一门不兴隆的生意,所有的好东西必须非常经济地分配使用。”可那些美人儿,往往在青春期又同时拥有美貌、爱情、名声、金钱,实在是太多了,半辈子就是别人的几辈子,能叫红颜薄命吗?那就像一块炭,你一下子让它熊熊燃烧,还不一下子就成为灰烬?
古人的事
古人很有意思,中医中药里把煎药的旺火和小火用“武火”、“文火”形容,很文学。而把药物之间的搭配用“君、臣、佐、使”来定位。后来文革期间给改了,改成“主、副、佐、使”。本来也没什么,不就改革名称么。后来上“药剂学”课的老师,闽南腔很重,“主”、“佐”分不清,如果他不写在黑板上,我就听不清“主药”与“佐药”。好在后来又恢复了原来的叫法。看来老祖宗的东西虽不是都有道理,但那些经过时间的淘洗留了下来的,一定有他的道理,不是谁想改就能改的。当年把孔子从古纸堆里揪出来批臭批倒,那气势多大?可是现在孔子的名声愈加尊荣了,世界各地都有“孔子学校”。
叶子对书的敏感
文友叶子打开我的书柜,随意地翻开一本书说“你没有看。”有人气的书和没有人气的书她一眼就能识别。她熟悉书的气息,就像妻子熟悉丈夫。
为什么写作?
文友文卿问我:“你为什么写作?”我说不为什么。她愕然了一下就懂了,她好聪明的。天赋是没有理由的。只是,有人会说我自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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