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福:大唐和亲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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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和亲第一人
国之强大,在于人之强大,人之强大,在于自由意志和包容、大气,就这个意义而言,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朝代大过盛唐。兼容并蓄,是大唐之所以繁荣强盛的根本,也是最适宜中华传统文化沉淀并盛放的一个绝佳时代。然而,盛唐的繁华表面之下,也有着血泪斑斑的历史疮疤。譬如公主和蕃。
在唐朝历史上有十几位和亲的公主,最出名的莫过于文成公主入藏,但最早外出和蕃的却并非是她,而是唐王朝为了安抚西北少数民族和蕃吐谷浑的弘化公主。
唐朝初年,在大唐漫长的边境线上,分布着十几个少数民族政权。唐朝建立后不久,位于丝绸之路上吐谷浑与西突厥联合,频繁骚扰大唐边境,同时,针对大唐与西域及欧洲的经济往来蛮横干扰,让丝绸之路贸易一度陷入中断。面对这种情况,唐太宗李世民实行了双管齐下的策略,一方面派遣大将李靖等人率军出征,武力讨伐;另一方面,又使用怀柔政策,以和亲的方式拉拢吐谷浑。弘化公主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成为了大唐历史上第一个和亲远嫁的公主。
吐谷浑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政权,原为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后西迁。隋炀帝西征收复了吐谷浑占领的青海湖一代,到唐朝时,吐谷浑趁中原战乱又恢复了他们的部族势力。唐朝初期,横亘在西域路上的吐谷浑联合西突厥,控制西域小国,经常侵扰中原边境,袭击来往商人,阻绝中原与西北边疆政治、经济、文化的联系,严重阻碍了丝绸之路畅通。公元635年,唐太宗李世民派大将军李靖等率军进击吐谷浑,吐谷浑兵败,首领慕容顺率部归唐,成为唐朝属国,慕容吐谷浑部迁居于青海的祁连山以及凉州境内。贞观十年,唐太宗册封的河源郡王、吐谷浑可汗慕容诺曷钵进朝面圣。慕容诺曷钵一再请求大唐公主下嫁,李世民本着恩威并重的原则,答应选一位大唐公主“出降”慕容诺曷(he)钵,这位被选中的大唐公主就是弘化公主。
与众多的和亲公主一样,弘化公主被载入史册的只是封号,本名叫什么已经无从知晓,史料中的记叙也是“名字不详”。一个没有原名记载的公主,为盛唐荣耀肩负了千钧重担,唐王朝的安定繁荣弘化公主功不可没。史书赞誉弘化公主聪明贤惠,具有超人的胆识与谋略。事情起因要从公主嫁入吐谷浑为王后开始说起。
唐朝贞观十四年(640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遣左骁卫将军、淮阳王李道明及右武卫将军慕容宝节携带大批陪嫁物资,护送弘化公主入吐谷浑与慕容诺曷钵成婚。弘化公主入吐谷浑,是唐将公主嫁于外蕃的开端,是民族团结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不仅使唐朝与吐谷浑的关系很快得到改善,也对唐王朝与吐蕃的交往起到了模范作用。但在同时,也引起了吐谷浑部族内不少好战分子的疑忌。彼时,吐蕃国势强盛,具备与唐王朝分庭抗礼的能力,对于地处西北的众多少数民族而言,吐蕃也是不弱于唐王朝的强大势力。相比京师在长安的大唐,吐蕃势力范围要更接近一些,而且两族之间的生活习性也比中原汉族更有共性。
因此,当吐谷浑丞相密谋在祭山活动中,劫持诺曷钵和弘化公主投奔吐蕃时,弘化公主得报后并没有惊慌。她飞身上马,和丈夫诺曷钵一起带着少量亲兵,连夜向鄯城奔去。在鄯州刺史杜凤举的帮助下平定了丞相谋反,使得吐谷浑恢复安定局面。弘化公主有勇有谋,她的威望就此在吐谷浑部族中奠定,用自身风范为巩固唐与吐谷浑的友好关系做出表率,成为吐谷浑王室的定海神针。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唐高宗龙朔三年(663年),吐蕃国强势扩张,一举覆灭了河源地区的吐谷浑汗国。诺曷钵与弘化公主被迫率领残余部族迁往凉州,并派人向大唐求助,弘化公主的封号也变成了光化公主。光化,寓意光复教化。由弘到光,称号的改变代表着公主的遭遇和更加沉重的历史使命。唐王朝改封公主,也是对弘化公主和吐谷浑给予复国厚望的意思。
谁又能想到,同样是大唐和亲公主,同属于李唐本宗血浓于水的亲属,晚于弘化仅仅一年的文成公主所嫁的吐蕃,正是弘化公主的破国噩梦。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时路过吐谷浑,当时两位公主还曾短暂相聚。也许在那个时候,她们就已经预见了未来形势,命运注定她们将要分属两个敌对的阵营。翻遍史书没有关于弘化公主和文成公主相聚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我们不难想象,两位背井离乡身世命运基本相同的女子,尽管头顶上有着公主的光环,于千里之外的异乡聚首,怕也只剩了泪目相对悲苦自知,长叹一句‘同为天涯沦落人’了吧。
吐谷浑灭国后,弘化公主成了亡国之人,她和诺曷钵率残部经过长途逃亡,来到凉州暂时寄居,并上表朝廷,希望唐王朝帮助吐谷浑收复失地,恢复故国。在凉州的九年之中,弘化公主及所有逃难到此的吐谷浑部众饱受着灭国之痛,每天都在期盼唐军来助,徘徊于失望与希望中不断煎熬。吐谷浑部众客居凉州南山,亡国悲痛在凉州南山的的如画风景中慢慢得以疗愈,潜意识中或许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最终的归宿之地。
公元670年,为了牵制日益向西域扩张的吐蕃,也为帮助吐谷浑部回归故地,唐朝派薛仁贵率军出击河源地区,但大非川一役,唐军大败,最终使吐谷浑依靠唐朝力量恢复其势力的希望破灭。复国无望,弘化公主及诺曷钵彻底死心,上书唐朝希望能够迁居大唐内地。这样的请求,是弘化公主嫁入吐谷浑多年之后,以吐谷浑王后的身份为她的子民尽力争取生存空间的举动。复国已成泡影,她能做的最后的努力,便也只有保证子民们可以换个环境安居乐业了。但是,唐王朝仍然希望吐谷浑回到故地,以遏制吐蕃。公元672年,唐廷将吐谷浑国王诺曷钵和弘化公主迁到鄯州大通河之南,意在用他们的威望重新召集吐谷浑各部,避免吐蕃与唐的直面相抗。已经在灭国之战中形如惊弓之鸟的吐谷浑,哪里还有力量充当唐廷隔据吐蕃的屏障?其时太宗已逝,唐高宗到底没有沙场浴血的锤炼,威信与能力到底不如其父,在强大的吐蕃面前,吐谷浑部众自然没有底气,他们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无奈,唐高宗只得令其徙于相对安定的灵州境内(今宁夏灵武县南),设安乐州,以诺曷钵任刺史,由其自治管理。此时,弘化公主已经50岁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让她憔悴苍老了许多。但她没有向命运妥协,依然全力协助诺曷钵励精图治,建设新的家园。
弘化公主历经唐太宗、唐高宗和武则天三个历史时期,多次回长安朝拜,并为子女向大唐请求联姻。她是外嫁的十几位公主中唯一回过长安的公主,唐高宗以宗室女金城县主嫁诺曷钵长子慕容忠,金明县主嫁诺曷钵次子。吐谷浑王室与大唐王室结成世代姻亲关系,成为民族团结的典范。
吐谷浑被灭后,诺曷钵和弘化公主夫妻俩寄居凉州,后率领部众内迁到灵州(现宁夏吴忠市),唐高宗为他们特设安乐州用以安居乐业,给予吐谷浑民族自治权。弘化公主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二十六年,她的丈夫诺曷钵早她十年去世,儿子慕容忠继任,并被封为青海王。武则天时期,曾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了慕容忠的孙子慕容曦皓,也是下一任吐谷浑王。吐谷浑是唐王朝时期和亲政策成功的一个典范,弘化公主、金城县主、金明县主还有武则天的侄孙女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经过几代和亲,吐谷浑王族已经变成中原血脉为主,为吐谷浑族彻底融入中国奠定了基础。
公元688年,与弘化公主相濡以沫48年的丈夫诺曷钵去世,其子慕容忠继位,慕容忠的妻子也是大唐公主——金城县主。显然,这又是一位肩负外交使命,用以安抚或激励吐谷浑复国,促进两族团结对外的和亲贵女。
县主,地位次于公主和郡主,但也是王室金枝玉叶。金城县主的墓志铭中有言:“会稽郡王道恩第三女,可封金城县主,食邑四千户,出降吐谷浑成王忠为妻。”金城县主身份地位虽不如婆婆弘化公主,但拥有自己的本名,其墓志铭记载详尽,名讳季英。李季英,有人记得原名,又嫁给了弘化公主当儿媳妇,作为同宗而出的李氏王族之女,金城县主相对来说已经非常幸运了。而金明县主作为弘化公主的二儿媳妇,比起长媳就要稍显逊色了,史书中都是一笔带过。尽管吐谷浑国名存实亡,但有一个能干的婆婆在前,金城县主平稳并平淡地度过了她的一生,得享七十六岁高寿,身后葬于凉州南阳晖谷北岗的吐谷浑王墓群。金明县主亦然,在弘化公主的羽翼下没受什么波折,寿终正寝后也随婆婆葬于王族墓群。吐谷浑王族自弘化公主夫妇开始,死后都归葬王陵,即今武威城南20公里的南营乡青嘴湾。
公元690年,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改封弘化公主为大周西平大长公主,并特赐弘化公主为武姓。公元698年5月3日,弘化公主“寝疾于灵州东衙之私第”,享年76岁。让人们惊讶的是,就在弘化公主去世的同一天,其子慕容忠也于“灵州城南浑牙之私第”去世,终年51岁。母子二人的灵柩于第二年3月运抵凉州,于3月18日葬于青嘴喇嘛湾。母子二人同年同月同日死,同年同月同日葬,这种情形世所罕见,其中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内幕,令人不禁好奇。只是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已经无法考证了。
武威青嘴喇嘛湾吐谷浑王族的墓地,是在吐谷浑政权灭亡之后才形成的。青嘴湾,峰峦起伏,峡谷纵横,大水、冰构两条大沟湍流急下,在两水汇合处,解放后控起了水库,弘化公主墓就坐落在水库对面的山岗上。弘化公主在吐谷浑生活了50多年,病逝后葬于凉州,享年76岁。弘化公主在凉州居住不到10年,但死后为何要归葬于此,由于缺乏史料记载,重重谜团,令人不解。有专家称,当时的凉州南山,离原吐谷浑中心青海较近,隔祁连山就是他们原来的领地,向东则直通大唐。长眠在此,弘化公主既能想念她为之呕心沥血一生的国度,也能望见她再也回不去的家乡。当地人则称,这里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吐谷浑王族选取来做陵地,意在保其后代复建故国。可惜,吐谷浑国往后都没能重振祖业,传至数代后彻底衰落了。
中国古代众多消失于历史长河的少数民族,基本上都因为缺乏自己民族的文字、文化才断绝传承,古老的月氏、匈奴如是,吐谷浑也不例外。灭国之后的吐谷浑王族虽然受到唐王朝照拂优待,终究难逃隐入尘烟的命运,甚至在史籍中关于弘化公主身后之事的记叙都十分吝啬笔墨。由于史料缺失,没有人记得青嘴湾还是一个王族墓地,更不会有人知道长眠于此的古人们曾经拥有过怎样一段波澜壮阔的过往。直到清末,一梁姓人家在挖洞时,凑巧挖到了一座古墓,才揭开了尘封千年的如烟往事。
清末同治年间,各地匪乱频仍,居住在武威市南营乡青嘴湾一带的民众有挖窑洞避难的习惯。一户梁姓人家凑巧挖到古墓,将金银珠宝盗去发了一笔横财。盗墓者眼里只有金钱,对墓主身份完全不在意,竟不知他们掘开盗取的古墓和随葬品来自王族。1915年4月,该墓又被当地人掘开,再次从墓中取走不少随葬品,其中就包括一方墓志铭。能卖的都卖了,墓志铭因无人问津,也因为体积过大不好出手便秘密收藏起来。当时的武威知县唐敷容机缘巧合看到出土文物,认准了它们来自古墓,并分析古墓应该还有石刻,便吩咐商务会长贾坛四处寻访,终于找到了墓志铭。拂去了历史的尘埃,人们这才知道原来大唐第一位和亲公主——弘化公主就长眠在这块土地上。至此,大唐弘化公主和亲塞外,为民族团结做出巨大贡献的事迹才逐渐呈现在世人眼中。随后,墓地得到官方保护,先后发现了唐代吐谷浑的墓志铭9方,所葬9人,即西平大长公主、代乐王慕容明、安乐王慕容神威、青海王慕容忠、政乐王慕容煞鬼、金城县主李氏、燕王慕容曦光、元王慕容若夫人、大唐故武氏夫人。
1956年,武威县人民政府将弘化公主墓及整个吐谷浑慕容氏墓群公布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0年,武威县文物管理委员会对残存的墓葬进行了科学的清理,出土了一批彩绘木俑、木马、木驼、丝织品及铜、陶、骨、漆器等。吐谷浑王族和弘化公主的故事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作为唐朝首位和亲的公主,她没能像文成公主一样,在后世享有极高知名度,并且半生颠沛流离,然而,她为民族团结和繁荣所做出的贡献,却始终值得我们铭记。
弘化公主入吐谷浑,是大唐公主嫁于外蕃的开端,是中华民族团结史上的一件大事。唐朝历史上共有19位和亲公主,弘化公主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个出嫁后回过长安的公主。弘化公主一生跌宕起伏,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紧紧相连,为祖国统一、民族团结贡献了毕生心血。
近年来,史学界冒出弘化公主是否李世民亲生的话题来,武威地方学者对此争论不休,双方各执己见,一说弘化公主为李世民长女,一说则坚持其生父为李渊的堂弟李贽的二儿子淮阳王李道明。关于公主变郡主的论证,相关人士还写文章予以证明,大致如下:
贞观十三年,弘化公主以李世民女儿的名义下嫁吐谷浑可汗,淮阳王李道明负责送亲。李道明送亲到了吐谷浑之后,受到了慕容诺曷钵的隆重招待。谁知这位王爷贪杯喝多了,居然当众说出了弘化公主不是太宗长公主,而是他亲生女儿的话来。慕容诺曷钵娶弘化公主,要的是上国女婿大唐驸马的身份,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公主出降”的说法。如果挑明了弘化公主是李道明的女儿,她就是郡王之女,淮阳王与河源郡王爵位平等,就不能叫“出降”,而是出嫁。这样一来慕容诺曷钵就不是大唐女婿,而是淮阳王女婿,这让慕容诺曷钵心存不悦。李道明口无遮拦,泄露天机,让李世民很难堪,送亲回去就被李世民褫夺了爵位。
这段文字在多家媒体账号出现,引起很多历史爱好者注意,对发生在弘化公主身上的故事更添神秘,但依旧因为缺乏有力的历史佐证不被史学家认可。其实,弘化公主到底是不是李世民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凉州地方学者吵得不可开交委实没有意义和必要,公主和亲历有定规,事件本身的真正意义是为了获取和平共处、民族和谐共生,纠结是郡主还是公主那是舍本逐末。相比于公主是否为皇帝亲生的八卦,弘化公主为历史和民族团结做出的不世功勋更应该成为我们研究和赞颂的重点。
纵观中国古代史,和亲对改善古代中原王朝外交环境和国防形势有一定益处,但并不会起到什么根本作用,更多时候只是双方给予彼此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从政治角度而言,公主和亲是统治者的战略部署,拖延开战时间以便于做足准备再行兵戈。这也就是和亲公主们大多不得善终的根本原因,一旦两国捅破各自虚伪的那张窗纱,撕破脸皮后受到冲击的首先就是和亲女子,人们会将信用损失的怒火与屈辱算在她们头上,实行打击报复。例如唐玄宗天宝四年,时任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的安禄山,为了用军功向玄宗邀宠,便屡屡无故侵袭奚族和契丹族的领地,逼迫二族叛唐。在正式起兵前,两位蛮王将静乐公主、宜芳公主押到三军阵前,砍下她们的人头来“祭旗”,以此来表示跟唐朝决裂,并鼓舞士气。可怜两位公主过门还不到半年,胆战心惊中成为了异域之鬼。即使强盛如汉王朝,在建朝之初也曾实行与匈奴“百年和亲”的策略,然而和亲之后双方依旧战火不断,最后还是靠汉武帝派遣卫青霍去病北伐匈奴,才彻底终结了西域边患。那些远嫁异国的公主们结局大都很凄凉,要么客死异域终身不能返回故乡,要么被迫按照胡人习俗,一生先后沦为父子几代人的妻妾,汉代王昭君、隋朝义成公主、唐代小宁国公主等人,都曾被迫先后嫁给一家祖孙三代,生活和心理上承受的痛苦与屈辱一言难尽。
唐朝诗人戎昱写过一首著名的讽刺诗《咏史》:“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这首诗十分辛辣,昭示了唐朝和亲之策的全面失败。汉唐以来和亲实践证明,综合实力才是决定国家外交关系与环境的关键因素,和亲只能起到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和调剂作用。远嫁的公主群体淹没在帝王功业与百姓稳定生活之中,寥寥几笔的史料记载中,她们的形象并不突出,有些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她们身骨单薄柔弱无助,把最悲苦的不堪与眼泪深埋心底,却用自我牺牲成全一个盛世、一个国家,粉饰和装点着盛世繁华的门面,挺立出一个王朝与百姓不屈的脊梁。女子本弱,何堪其重?她们的事迹,不应该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