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秋 笔

剧情简介
宋文帝时，王彦丞与权相徐羡之因北魏入侵，互议和战，政见不合。檀道济出征，因无子，其妻命女佣抱已女乘元霄看灯日，窃换他人之子，竟将王彦丞之子换去。王仆张恩失儿，回府请罪，王妻怜而放之逃走，遇酒友陶二潜，替陶为永安驿丞。其后，徐羡之诬陷王彦丞，发配至驿；徐又派人追至，令驿丞杀王，张恩乃替王死。王逃后，沿途聚集军粮，至檀道济军中。檀军得粮，大败北魏，奏凯回朝。徐羡之获罪，王、檀各认子女归宗。故事见清人《龙灯赚》传奇，马连良编演。

全剧剧本

第一场
        [四番兵、番将、拓拔安撷上，会阵；四龙套、一正将上，败下。“急急风”、“四击头”、       “急急风”住，“乱锤”，亮住。
拓拔安撷：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急急风”下）

第二场
        [徐羡之、檀道济、王彦丞、谢弘微、付亮、谢晦“打朝”，“回头”上，“归位”
徐羡之：只因北魏犯边境，
付、檀：为求争战叩圣躬。
谢 晦：太师议和实高论，
王、谢：忠心耿耿非谗臣。（“住头”）
徐羡之：列位请了！
众 ：   请了！
徐羡之：今有北魏，兴兵前来，要夺我主江山社稷。少时万岁登殿，一同奏本。（“三击边”）
众 ：   金钟三响，圣驾临朝，分班侍候。
         [“朝天子”：四太监、二大太监、刘义隆上。
众 ：    臣等见驾，吾皇万岁！
刘义隆：平身！
众 ：    万万岁！（“住头”）
刘义隆：众卿！
众 ：    臣。
刘义隆：今有北魏，兴兵犯境，你等有何退敌之策？
徐羡之：臣启万岁：那北魏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我军实难拒敌。不如金帛求和，然后徐图大计，  不知圣意如何？
刘义隆：太师所奏，容孤思之。
檀道济：且慢！（“丝边一击”）檀道济有本启奏。
刘义隆：奏来！
檀道济：容奏！臣闻北魏此番发兵，不过数万，乃是虚张声势。臣愿带领人马，与北魏决一        死战！（“一击”）
徐羡之：臣启万岁，如今金帛求和，势在必行！列位大人有什么本章，当面奏来。
付 亮： 臣启万岁，太师议和之论，乃是上策。万岁速速议决。
王彦丞：且慢！（“一击”）太师请过来。（“住头”）
徐羡之：何事？
王彦丞：请问太师，前番征魏，是胜哪？还是败了呢？
徐羡之：乃是大获全用。
王彦丞：既是大获全用，就该再接再厉，为何出此惧怕之言？
徐羡之：这个——？（“一击”）
王彦丞：臣启万岁：昔日曹操大下江南，东吴张昭等只保自身富贵，倡议求和，孙权若是听信此等议论，东吴早已在曹操之手！
檀道济：招、招、招！（“闪锤”唱“西皮流水”）
         莫学张昭空议论，
         书生之见最误人。
         战死沙场何惜命？
         青史名标万古留存！（“住头”）
徐羡之：你只仗义气之勇，倘若出兵不胜，将置国家于何地？
檀道济：这个——（“一击”）也罢！（“住头”）我若不胜，愿输项上人头；我若得胜，太师         你呢？
徐羡之：你若得胜，老夫愿将宰相大印输与你。（“丝边一击”）
檀道济：想这宰相印信乃国家之物，拿来当你私物。叫我等好笑哇！哈哈哈------（“一击”）
徐羡之：（“叫头”）也罢！你若得胜回来，老夫也愿输这项上人头！（“一击”）
檀道济：敢与某家击掌？（“丝边一击”）
刘义隆：且慢！（“一击”）为孤的江山，不要伤了和气。
王彦丞：臣启万岁：太师与大将军打赌，万岁何不发下押牌以为凭证。
刘义隆：内侍，看押牌过来。
大太监：领旨。（“冲头”）
刘义隆：二卿写来！
檀道济：待我写来！（“二三锣”）啊列位大人，我与太师打赌，哪位大人愿作我的保官？
王彦丞：我王彦丞，愿以全家性命担保！
檀道济：好，王大人请来划押。
王彦丞：待我写来！（“二三锣”，念“哆、哆”，“干板”）
         将军正气可冲天，
         此番杀贼功必成。
         若失我国一寸土，
         情愿担保杀满门。
檀道济：正是：（“住头”）某有宝刀灿寒星，不灭胡儿不安宁。（“小锣垫头”）生死犹如泰         山重，斗大人头一抛轻！（“住头”）徐太师请。
徐羡之：待我写来。（“二三锣”）啊列位大人，老夫与大将军打赌，哪位大人愿作保官？
付 亮： 哎呀呀，想太师乃当朝一品，位列三台，小官付亮愿保。
徐羡之：哦？你愿作保官？
付 亮： 愿作保官。
徐羡之：好，请来划押。
付 亮：  小官愿保也就是了，就不必划押了。
徐羡之： 一定要划！
付 亮：   好，待我写来，（“二三锣”，念“干板”）
         揣起明白昧良心，
         为虎作伥数我行。
         但愿沙场俱战死，
         千万莫动我满门。
徐羡之：正是：（“住头”）一将成名万骨堆，古来征战几人回？（“小锣垫头”）劝君征战莫任意，  吊骨战场最可悲。（“冲头”）
刘义隆：王史官！
王彦丞：臣！
刘义隆：这对押牌付你掌管，日后以为凭证。
王彦丞：领旨！（“一击”）
刘义隆：满朝文武俱是为孤社稷，孤今赐酒，与众卿同饮。
众 ：   请驾还宫！
刘义隆：退班！（“回头”，“冲头”：太监、刘义隆下。檀、王、弘下）
徐羡之：哼！（“一击”）实是可恼！（“丝边一击”）
付、晦：太师，敢是为金殿打赌之事？
徐羡之：打赌之事，可足道哉！任凭那檀道济带兵出征，老夫在朝，不发粮草，管叫他不战        而败。
付、晦：太师高见！
徐羡之：只是那王彦丞执掌春秋之笔，非同小可。他屡次与老夫作对，圣上又宠信于他，这        便如何是好？
付 亮：太师，这有何难，小官倒有一计。
徐羡之：有何妙计？
付 亮：这——（“一击”）附耳上来！（“仓，扎扎扎------”）
徐羡之：哈哈哈------（“一击”，“回头”，“缓锣”：同下）

第三场
       [“扭丝”：丫环、檀妻上。
檀 妻：（唱“散板”）
        盼后嗣且喜得身怀有孕，
         祷苍天多保佑早降麒麟。（“住头”）
檀道济：（内）回府！
         [“水底鱼”，“回头”，“冲头”，檀道济上。
檀道济：唉！（“一击”）
檀 妻：老爷今日下朝，为何这样长叹？
檀道济：夫人哪里知道，只因北魏兴兵前来，我与徐羡之金殿打赌，我若不胜胡儿，愿输项上人头，想某身为武将，死不足惜，只是夫人身怀有孕，叫某放心不下。（“一击”）
檀 妻：老爷但放宽心，妾身临盆，家中自然有人照料。但不知老爷何时起程？
檀道济：明日起程。
檀 妻：好，后堂备酒，与老爷饯行。
檀道济：有劳夫人了！（“凤点头”唱“散板”）
         但愿得此一去旗开得胜，
檀 妻：（接唱）
          家中事有为妻但放宽心。（“回头”：下）

第四场
       [“缓锣”，“小锣夺头”：二游人、背孩人、老头上。
众 ：（唱“吹腔”）
      八月十五云遮月，
      正月十五雪打灯。
      [小孩儿上，“小锣二击”。
老 头：原来是干儿子。
小孩儿：原来是干爹。
老 头：娃子，你慌慌张张的要往哪儿去呀？
小孩儿：我去看灯。
老 头：看灯去？
小孩儿：您上哪去呀？
老 头：我也去看灯。
小孩儿：好，咱们一块走吧！
老 头：搀着爹，我给你买糖吃。
        [“小锣二三锣”：丐婆上。
丐 婆：（念）正月十五逛花灯，
          男男女女去看灯。
          别人看灯带儿女，
           我去看灯巧计生。（“扎”）
    我，丐婆。在檀大将军府中当了一个乳妈。我们老爷征战北魏
    去了，我们夫人生下一个女孩儿。成天到晚这么唉声叹气的。
    我可就说了，今当正月十五，逛灯的人多，我到那儿去看看，
    要有那五官端正的小小子，我给您换一个来，来一个偷梁换柱，
    我们夫人答应我了。可是，来到灯棚，人不少，怎么连个抱孩
    子的都没有哇？哟，这有个背孩子的。哟，大嫂子！
背孩人：哟，您也来看灯了？
丐 婆：你也来看灯了？
背孩人：啊。
丐 婆：背的是谁的孩子？
背孩人：是我的孩子。
丐 婆：小姑娘，小小子呀？
背孩人：是个小小子。
丐 婆：真是个小小子，我看看行不行？哟！这孩子怎么长得这德行？
       豁唇子，玻璃花，一脑袋的胎炼，怎么长的？
背孩人：得啦！
丐 婆：怎么啦？
背孩人：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管得着吗？
丐 婆：哟！人家不乐意了。这也怪？妈妈长得挺好看的，养活孩子怎
      么这德行样啊？哟，天还早着呢！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冷锤”）
张 恩：（内）好酒！
              [“扭丝”：张恩上，“乱锤”，“凤点头”
张 恩：（唱“二黄散板”）
          醉眼蒙胧步颠倒，
          早来到长待一路遥。（“住头”）
          胸怀报国志，何日步青云？（“住头”）我，张恩。昔日与王大
    人交好甚厚。只因我家遭不幸，王大人将我夫妻收留他府以为
    门客。那王大人知我是个有志之人，日后若得机会，保荐于我，
    也好为国出力报效。这且不言，那王夫人所生一子，长得十分
    聪明伶俐，令人喜爱。今当正月十五日，大放花灯。我在王夫
    面前说过：将这个娃娃抱将出来，叫他也看个热闹。嗯嗯！可
    笑我妻在王夫人面前再三嘱咐与我，不叫我吃酒。嗯哼！她哪
    里知道我这倔强的性儿？你不嘱咐还则罢了，你越是嘱咐，我
    倒要多吃上几杯。（吐介：“乱锤”）看看来到灯棚，人烟稠密，
    好热闹也！（“扭丝”唱“散板”）
      观不尽龙灯与花炮，（“仓，扎扎扎-----”，“凤点头”接唱）
      普天同庆乐陶陶。（“仓”，“行弦”）
丐 婆：哎哟！你们快来看哪！男子汉大丈夫，抱着孩子来看灯，不用
    说是怕老婆！（“一击”）
众 ：哈哈哈------！（笑介）
张 恩：（“扭丝”，唱“散板”）
      听得众人把我笑，
      羞得我满脸似众烧。
      扭转身躯回避了------（“一击”：踩丐婆）
丐 婆：哎哟！（“凤点头”接唱）
      将计就计使笼牢。（“住头”）
    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啦？抬头看灯，低头看人。你怎么往我脚
    上踩呀？
张 恩：一时大意，大嫂休得见怪。
丐 婆：灯棚的人是多的，备不住碰一下两下的。我也不怪罪你，你抱
    的是谁家的孩子呀？
张 恩：乃是王大人的公子。
丐 婆：王大人的公子？我瞧瞧！这孩子长得多俊哪！眉清目秀脸子白，
娶个媳妇发大财，我瞧瞧手。（拧孩子手，小孩哭声效果）
张 恩：他为何啼哭丧着脸哇？哦，想是腹中饥饿，侍我抱他回去！
丐 婆：大哥大哥------你看这灯啊，一年就这么一回，你这公子不是饿
    了吗？我这有现成的乳食，喂他两口怎么样？
张 恩：我家公子从来不吃人家的乳食。
丐 婆：哦，你这言来语去的，我倒明白了。怕我给你拐跑了。不要紧，
    你抱着我的，我抱着你的，吃饱了咱们再换回来，你看好不好？
    （“小锣一击”：换孩子）哟！这儿这么大风，怎么给孩子吃呀？
    那边有个避风的地儿，我饱饱地喂他两口，吃饱了再换回来，
    好不好？
张 恩：大嫂要早去早回。
丐 婆：哎！你这儿等着，你这儿等着！等着吧，小子！（“小锣二三击”
    下）
小 孩：大叔，您的孩子怎么叫她给抱走了？
张 恩：他腹中饥饿，烦劳这位大嫂与他喂些乳食。
小 孩：哦，给孩子喂奶去了。大叔，这小孩呀，可千万别叫他缺奶呀！
张 恩：什么叫缺奶呀？
小 孩：缺奶呀，（老头咳嗽）您看我这干爸爸，他老爱咳嗽，就是他
    小时候缺奶来着。
张 恩：取笑了。烦劳小哥与我看看，叫她快些回来。
小 孩：是啦！（“小串锣”下）
老 头：老弟呀，这个小子去去就来，您老稍等。
    [“大冲头”：小孩匆匆上。
小 孩：大叔！那儿怎么没人哪？（“丝边一击”）八成您的孩子给她换
    走了吧！（“丝边一击”）
张 恩：哎呀！（“快扭丝”，唱“散板”）
      一言惊得酒醒了！
      浑身上下似水浇。
      一定是以女将男掉，
      中了那人的巧计牢。（“凤点头”，接唱）
      我放心不下（“顷仓”）四处寻找------（“扫头”下，“乱锤”，
    众游人下）
小 孩：可不得了！
老 头：你嚷什么呀？
小 孩：这有换孩子的了！
老 头：他不是找去了吗？你吃饭了没有？
小 孩：没吃饭哪！
老 头：找你妈吃饭去。
小 孩：对！我回家吃饭去喽！（“冲头”：同下）

第五场
    [“水底鱼”：张恩上，“一击”
张 恩：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吃酒带醉，抱定王公子前去观灯。
    如今将公子失落，这便如何是好？（“一击”）哎呀不好！（“二
    三锣”）那王公子身旁配带圣上所赐的祥麟宝镜，如今一同失
    落，若被圣上闻知，王大人其罪非小！我也是罪责难逃！（“一
    击”）哎呀！（“乱锤”）有了！（“住头”）我不免她抛在此处，
    我哇，我逃走了吧！（婴哭，“一击”）走不得！（“一击”）走不
    得！（“住头”）我若是逃走，无人将她拾起，她岂不是活活的
    冻饿而死？（“一击”）此事叫我进退两难。（“叫头”）有了！
    不免将她抱回府去，任凭王夫人发落，纵然将我送到当官治罪
    （“一击”）我也是心甘情愿。（“一击”）我就是这个主意！（“一
    击”）我就是这个（“三锣”）主意的了哇！（“扫头”下）

第六场
    [“缓锣”，“撤锣”，“小锣夺头”：王夫人上。
王夫人：（唱“西皮慢板”）
      喜伉俪多和顺如宾相敬，
      更有那膝前子安乐家庭。
      自幼儿读诗书性情贞静，
      理家务助儿夫扶保圣君。
    [“小锣抽头”：张恩妻上。
张恩妻：（唱“摇板”）
      我夫君抱公子灯棚观景，
      到此时不归来所为何情？
    王夫人。
王夫人：张嫂，一旁坐下。
张恩妻：告座。（“小锣一击”）
王夫人：啊，张嫂，张恩抱定我儿前去观灯，怎么这般时候还不见回来？
张恩妻：想是天寒路远，故尔来迟。夫人在此观书消遣，待我去至门外
    了望一番便了。
张 恩：（内）走哇！
    [“急急风”：上，“丝边一击”：颤抖，右翻袖一望；“丝边一
    击”：左翻袖一望。“丝边一击”：抖袖，“过门”，“扭丝”，
张 恩：（唱“散板”）
      时方才灯棚下把大祸闯了，（“凤点头”接唱）
      纵然是吃醉酒也不能恕饶。
      此时间心儿内犹如刀绞，（“撞金钟”：右折袖，垫步，见张
    嫂进门，转“扭丝”，接唱）
      这件事我张恩罪过难逃。（“住头”）
    参见夫人。（“丝边一击”）
王夫人：张恩兄，你抱我儿前去观灯，怎么这般时候，才得回来？定是
    我儿腹中饥饿，张嫂快喂我儿一些乳食吧！（“丝边一击”）
张恩妻：抱过来，抱过来！你抱过来吧！（“一击”）你既知害怕，就该
    早些回来。（抱过小孩）看你吃得这般大醉，把小官人的衣服
    都肮脏了！（“丝边一击”，张嫂见是一女孩一惊，张恩折袖掩
    面怕介，“冷锤”）
王夫人：你二人变脸变色是何道理？
张恩妻：你快快说出来吧！
张 恩：（“叫头”）哎呀夫人哪！是我抱定王公子去至灯棚观灯，不想
    被一个老婆子将公子换走了！（“一击”）
王夫人：他身上佩带的祥麟宝镜呢？
张 恩：一同失落了！（“丝边一击”）
王夫人：哎呀！（“崩登仓”：昏介，张恩欲扶，被张嫂打倒。“丝边一击”，
    “乱锤”）
张恩妻：夫人醒来！
王夫人：（“导板头”，唱“导板”）
      听一言不由我三魂吓掉。
    （“冲头”，“叫头”）天宝！姣儿！喂呀，儿呀！（“乱锤”转“扭
      丝”，唱“散板”）
      痛断肝肠珠泪抛。
      回头再把张恩叫，
      闯下大祸你罪难逃！
    （“叫头”）张恩！临行之时，我是怎样嘱咐与你，一路之上多
    加小心，不要饮酒。如今，将我的儿子与那祥麟宝镜一同失落，
    圣上闻知，焉有你的活命？
张 恩：（“叫头”）我也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本想中途逃走，又恐连累
    王大人。是我回得府来面见夫人，纵然将我送至当官治罪！（“一
    击”）我也是心甘情愿。（“丝边一击”，双一击）
王夫人：也罢！（“五击”）你们起来。
张恩妻：还不起来！（“一击”）
王夫人：张兄，事已至此，纵然将你送至官府问罪，也是无济于事。倒
    不如你在此地寻找，倘若找得回来，是两全其美，如找不回来，
    你，（“仓”）你，（“仓”）你------自谋生路去吧！（“丝边一击”）
张 恩：多谢夫人。
王夫人：张恩转来！
张 恩：（“叫头”）哎呀夫人哪！还是将我送到当官治罪吧！（“一击”）
王夫人：唉！并非此意。张嫂，取纹银二十两过来。你且起来。
张 恩：多谢王夫人。（“五击”）
张恩妻：银两在此。
王夫人：张恩，这有纹银二十两，你带在身旁以做盘费，你妻在此，我
    会好生待她。你，你，你------去吧！
张 恩：多谢夫人！（“扭丝”，唱“散板”）
      多谢夫人施恻隐，
      大义施恩放我生。
      夫妻们（“一击”）只哭得（“顷仓”）珠泪难（“哭头”）忍，
    我的妻呀！（王彦丞内：家院，“一击”打茶来！）
张恩妻：大人来了！（“乱锤”：张恩慌，丢鞋，“一击”，“丝边一击”：
    拾银下，“一击”，）
    [王彦丞上。
王彦丞：（“扭丝”，唱“散板”）
      前堂为何放悲声？
    （“回头”）啊夫人，为何面带泪痕？
王夫人：这------？（张恩妻摆手）
王彦丞：嗯！（“丝边一击”）我与夫人讲话，张嫂不要在一旁打搅。啊
    夫人，到底为了何事？
王夫人：（“叫头”）老爷呀！只因张恩抱定我儿前去观灯，被一老婆子
    用一女孩，将我儿（“一击”）换去了！
王彦丞：哎呀不好了！（“快扭丝”，唱“散板”）
      听说我儿无踪影，
      张恩为何不小心？（“住头”）
    啊夫人，我儿前去观灯，圣上所赐祥麟宝镜可曾摘将下来？
王夫人：未曾摘将下来。
王彦丞：哎呀夫人哪！（“五击”）想这祥麟宝镜乃是圣上所赐，如今与
    我儿一同失落，倘若圣上闻知，其罪非小！（“一击”）家院，
    快叫张恩前来！（“丝边一击”）
王夫人：（“叫头”）老爷呀！妾身斗胆，将张恩放走了哇！（“一击”）
王彦丞：你怎么将他放走了？
张恩妻：哎呀老爷呀！（“五击”）我情愿去至官府替我那丈夫治罪！
王彦丞：此乃张恩一人之过，与你何干？张嫂起来！（“一击”）啊夫人，
    你放张恩逃走，可曾赠他盘费无有？
王夫人：妾身赠他纹银二十两。
王彦丞：二十两，忒少了哇！（“丝边一击”）
王夫人：老爷，你看这一女孩，生得倒也清秀。她身旁还佩带如意双环
    锁。
王彦丞：待我看来！（“丝边一击”）这女孩生得倒也眉清目秀。这如意
    双环锁并非等闲人家之物。一定是哪家大臣乏嗣无后，将我的
    儿子，哎，换得去了！（“一击”）
王夫人：啊老爷，不必如此，依妾身之见，将此物带入朝房，请文武百
    官相认，哪家认出，我儿岂不有了下落了？
王彦丞：哎，也只好如此。
    [“冲头”：家院上。
家 院：启禀老爷，付谢二位大人到。
王彦丞：啊？（“丝边一击”）这两个奸党做什么来了？夫人请至后堂。
    （“小锣五击”：夫人、张恩妻下）有请！
家 院：有请二位大人！
    [“回头”：付亮、谢晦上。
付、谢：王大人！
王彦丞：二位大人！（“冲头”）请坐！（“住头”）二位大人到此，有何见
    教？
付 亮：太师拜上大人，此番檀道济征战北魏，屡见战功，徐太师曾与
    他金殿打赌，还望王大人在史册之上，笔下关照一二。
王彦丞：大人此言差矣！
付 亮：何差？（“住头”）
王彦丞：昔日太史董弧，执掌春秋之笔，功自为功，过自为过，忠自为
    忠，奸自为奸。（“住头”）前番太师征魏，若是大胜，下官也
    不敢写他为败；今番檀大将军征战，若是大败，下官也不敢写
    他为胜。我王彦丞为官以来，一不欺君，二不妄上，三不贪脏，
    四不卖法。纵然将我的人头割下，我的志不可夺！（“冷锤”）
付、谢：我二人告辞。
王彦丞：不送！（“五击”：下）
付 亮：呀呸！（“一击”）好个大胆的王彦丞！竟敢用董弧执掌春秋之
    笔羞辱我们，真正的可恼！
谢 晦：啊大人，王彦丞不依从太师如何是好？
付 亮：有了。你我派人四处寻访，访出他个错处来，报与太师，将王
    彦丞除却，岂不干净？
谢 晦：此计甚好！正是（“住头”）
付 亮：量小非君子，
谢 晦：无毒不丈夫！（同笑，“一击”，“冲头”，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