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哭泣

文/原野

   山花听到他的声音,喜极而泣.山花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已经整整六年了.在这六年时间里,山花给他打过无数电话.每次电话铃响,山花都渴望他能接听电话.但他就是不接听.他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他就是不接山花的电话,甚至连封短信都没有.

他是一个事业有成,全球各地飞的男人,他一惯沉默寡言.但山花内心清楚地知道,他是多么爱自已,从前,他即使工作再忙,他每次在中国短暂的停留,他都要邀请山花和他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并送给山花一些昂贵的礼物.在一起吃饭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他凝视山花的目光,总是最长,最温柔.山花每次都是因为他的深情凝视,会突然的面红耳赤,心跳加快.那样美妙的幸福时刻,让山花一次又一次头晕目旋

     他是一个情感非常细腻,注重细节的男人,山花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无意中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甚至连一声拜拜都不说,用沉默来惩罚山花的过错.

那一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他特意从国外飞来中国,他想和山花一同度过.他定了豪华酒店,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但山花那天正赶上公司加班,没有赶来陪他一起吃饭,他一夜未眠,清晨踏上了回程的班机.他悄悄离开了中国,从此再也不和山花见面了.

当他不辞而别离去的时候,山花才突然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有多么重要，山花已经深深爱上了他,陷进感情的泥潭里已经不能自拔.山花在无人的深夜里,伏枕痛哭过无数次.山花想他,念他,刻骨铭心的思念他.一向自认为情感洒脱的山花,在真实的情感面前,再也洒脱不起来.理智和情感都不听山花的控制.

山花每次逛街逛商场,一看到他公司的广告招牌,就会想起他的笑容,眼泪会突然的流下来.六年,山花为他流了无数次的眼泪,山花每次在咖啡厅里与客户谈完一笔生意,客户离去的时候,山花总要在咖啡厅里独自多呆一会,这样优雅安静的环境是他最喜欢的,他因为喜欢这样优雅安静的环境,在上海他开了一家咖啡厅,很少对外营业,只做为朋友谈生意私人会所.

他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他在美国出生长大,在日本东京读的大学,良好的家庭背景,让他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在英国法国德国留过学,他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他世界各地谈生意,从来不带翻译.他有文人的儒雅,又有商人的精明强悍,刚柔相济,这是山花最欣赏他的地方.话语不多的他,在山花面前表现得像一个羞涩的大男孩.深沉稳重又低调,这也是山花最喜欢他的地方.

山花每次在咖啡厅独坐的时候,就会深深地想起他,会情不自禁给他打电话,六年,山花从没有间断过.山花想让他接电话,在电话中跟他解释清楚,但他连给山花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六年了,山花还是无法忘掉他,山花只好给他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告诉他那晚没去吃饭的原因和自已的生活近况.短信刚一发出去,他的越洋电话打来了.还是那么舒缓慢慢的语速,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夹带着伤感的鼻音.一声你好吗,山花已经是泪如雨下.山花拖着哭腔说:我都好,就是非常想念你,快来看看我把,我快要疯掉了.他缓缓地说:我最近一直血压高,一直在国外养病,等我病情稳定,就来看你,你多保重身体.山花哭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放下手机,山花一阵旋晕,心又开始狂跳不止.山花趴在咖啡桌上,让自已心情平复下来.但泪水却再也止不住.尽情的哭吧,把六年的委屈,伤感,相思和期待的泪水都流出来吧.山花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又哭了很久很久.山花爱她,不能没有她,爱情的力量无法抗拒,山花爱他,已经深入骨髓.如果再见到他,山花会扑进他的怀抱里,嚎啕大哭一场.为了这份迟来的爱,山花为他独守寂寞,空耗生命.

情到深处人孤独,六年的宝贵时光,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走进山花的生活中.山花对情感的固执和专一是与生俱来的.山花如果能够学会逢场做戏,就不会活得这么痛苦,这么累。山花耳边响起了一首自创的歌词

“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情感也不会起波澜.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一如从前.生活会一直平淡.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的目光,就不会把我的心刺穿.相思的泪,相思的血,点点滴滴汇成川.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我生命中的六年,就不会如此凄凉暗淡.没有欢歌,没有笑颜,相思泪水,把岩石滴穿.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日子一如从前一样简单.和女友喝喝茶,和朋友聊聊天,一日三餐,清心寡欢.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的柔情怎会把我爱的欲火点燃.大火熊熊燃起,你却悄然离去,抛下孤独的我,独自焚烧自已.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的拥抱怎会让我如此留恋,你悄然别离,留下孤独的我,痛苦品尝回忆.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的亲吻怎会让我如此迷恋,你悄然离去,抛下孤独的我,独自忍受爱恨别离.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相见,你的缠绵怎会让我如此眷恋.你悄然离去,留下孤独的我,独享寂寞的回忆.”

山花再一次流泪了.人生能有几个美好的六年,在山花情感最需要他抚慰的时候,他选择了悄然离去.留下山花一个人孤单痛苦回忆.山花在花期正浓,开得最烈艳绝美的时候,他错过了花期.山花在风中,在雨中,摇头叹息,还在为他恒久的挺立.轰轰烈烈的一场爱,让山花心如凤凰般涅磐,心如止水.

爱过,哭过,笑过,分过,合过,这才是最精彩的人生.也不枉活一生一世.真爱付出一次已经足够,足以感天动地.爱会不会再重来,不是不敢爱,不是不会爱,山花怕再一次会受到伤害.雨已停,风已过,再看头上那片天,依然还是那么蓝。

窗台上那盆一帆风顺花,开得淡雅洁白宁静,此时此刻就像山花已平伏下来的心情.心海的浪花不再翻卷,山花只有平静的等待,等待他突然出现.等待他神奇的降临.

眼前这支笔,缓缓记录下来的文字,像一条欢乐的小溪,向前流动.若干年后的山花,会不会重拾往日的回忆.回忆肯定会将陪伴山花一生.当山花风烛残年的时候,她会守着东北家中的火炉,面对着键盘,敲下这些过往的青春记忆.

曾经年轻的山花,是原野上一株最出色艳丽的花,她吸着阳光和雨露,吸收着人间大地上的精华,悄然长大,离开生她养她的故土,到外面的世界闯天涯,打天下,山花忍受着孤独,忍受着世俗的白眼,混迹于鱼龙混杂的上海滩,无论再苦,再累,再难,山花都咬紧牙关挺过来了.决不会向困难低头,决不会向世俗妥协.这就是山花的性格.山花坚信,终究会有一天,山花要实现她心中最伟大的宏愿.

写于2011年5月24日上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