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老盛的除夕夜
(2023-01-27 09: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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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盛的除夕夜除夕夜当班除夕夜的公交司机除夕夜的寂寞和孤独原创小小说 |
分类： 原创小说、小小说 |
老盛是S市巴士集团的公交车司机。他驾驶的203路公交，横穿S市的三个主城区。线路总长56公里，共设49个站点，一个单程跑下来正常的情况要两小时。老盛今年52，203路公交线路，他已经跑了整整18年。
老盛来自湖南农村。三十岁前一直在家务农。过了而立之年，老盛家还是一贫如洗。媳妇看到每年春节，在外面打工的同乡都大包小包地往家拎东西，就提议夫妻两也外出打工。
初到S市的前两年，老盛夫妻两去过几个工厂打工，都因劳动强度大，工资太低反复辞工。老盛一个远房表哥是某公司的司机，看老盛夫妻一直没混出头，就提议老盛跟他学开车。到时去弄个本，就能跟他一样当司机。他对老盛很关照，经常私自把单位的车开出来，利用各种时间教老盛。老盛干其他不行，开车悟性却很高。表哥只带他开了四五次，他基本上已能独立驾驶。之后表哥托关系，花钱给老盛买了本带档案的《驾驶证》。老盛就正式成了一名司机。表哥介绍他到一家货运公司当了一年多的货车司机。后来他看到巴士集团在招聘公交司机，就去应聘。结果还真被录取，老盛从此成为一名公交车司机。
2020年之前，老盛就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过年了。疫情期间，尽管八十多岁的父母一直都在心心念念地牵挂老盛这个家里最小的儿子。但人员流动受限制，老盛也无可奈何。本来今年疫情管控放开，老盛是坚决申请要回家过春节的。可临近春节，队里两个同事，家里有老人去世。三个正好开始“羊”。车队担心司机带病上岗，有安全隐患，只能做老盛的工作，希望他春节留下来填补人员缺口。老盛年年拿先进，不想让车队领导为难。只好让老婆回去帮自己尽孝。
车从起点站发车的时候，车上就没有一个乘客。老盛当的是除夕晚上七点的班。这个点，绝大多数的家庭都正在阖家团聚，和和美美地吃着年夜饭，是除夕夜年味最浓烈，各家各户最开心的时刻。因此，路上无论是车，或者人都很少。老盛有点无聊地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大街两旁闪烁的霓虹，灯柱上红灿灿的大灯笼，心猿意马。家里这会应该早开席了吧？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老婆孙子、儿子媳妇、侄儿侄女……今晚家里应该有十四五个人吧？老盛脑海里浮现出家里的大圆桌，上面摆满了圆圆方方，热气腾腾的盘碗盆碟。圆桌旁的亲人，觥筹交错，大快朵颐。老盛不由自主地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像抿了口被人遗忘的苦酒。
车子每到一个站，无论站台上有无人候车，老盛都要进站停一下，打开门，然后合上。可车过了十余站，老盛依然没有迎来一位乘客。老盛渐渐感到孤单。他时不时往窗外扫几眼。沿途鞭炮声此起彼伏，有焰火腾空而起，在天幕中一朵朵地绽放。老盛想起自己的家乡。那是个举世闻名的“花炮之乡”。每逢春节，家家户户烟花炮竹就跟搞接力赛似的，大年三十晚上的夜空，就像下着一阵阵流星雨。各种瑰丽的色彩和图案，几乎没让夜空黑下来。老盛的孙子最喜欢看烟花了。每次看到升腾的焰火，总是高兴地又蹦又跳。老盛好久没见孙子了，从心底里想。
驾驶空无一人的车，行驶在彩灯摇曳而空旷的街道上，老盛倍感寂寞。此刻，他是多么渴望有人上车陪他一程。即便不说话，哪怕给他一个眼神也能让他感觉温暖和开心。老盛再次想起老父老母苦苦的期盼，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老盛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没来S市之前，老盛也曾在老家的花炮厂干过。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闻着这股淡淡的硝烟，老盛的思绪再次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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