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期间,北上返乡。在浓郁的亲情和乡情中,老苏硬是抽出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邀集了几个尚能联系却甚少见面的发小一聚。
地点是委托L先生提前订的,据说是S省著名女主持人开的海鲜酒楼;人员也是委托L先生约的,据说也是费尽周折差不多要委托安全局了。只是时间要等老苏回去后才能确定。
我们这帮人,都是所谓的大院子弟,从小一起光屁股蛋长大。大家根正苗红,不仅彼此从小互为同学,而且彼此的家长也互为同事,彼此的兄弟姊妹也亲如一家,从小不是今天张家玩儿就是明天李家逛,如入无人之地,可谓知根知底。
听说老苏远道回乡,几个已经举家外出旅游的发小后悔不已,纷纷责怪老苏为什么不早点通知好调整行程。作了计划还没来的及实施的几个家伙均取消计划,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慢慢的来齐了。当年的小兄弟们如今大多发福,但效果图后面的CAD还是几十年前的。有教授,有医生,有老板,有金融界的,有文化人,也有公务员,还有社会上混的等等。
老苏正准备举杯剪彩,一位发小插了一句:“J已经在路上了,等等吧。”。老苏一愣,早就听说J由于腰以下肌肉萎缩的原因行动不便,已经多年联系不到了,今天居然还能前来,不禁有些意外。
豪华的包房大门推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一位发小的搀扶下,悄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J来了。
老苏赶紧起身,走过去紧紧握住J的双手。20多年没见了,岁月的沧桑过多的沉淀在他苍白的脸上。大家都站了起来,在大家复杂表情的注视下,老苏搀扶着J入座。
“哥儿几个,”老苏站了起来,“咱们可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们叫发小。我离开家乡20多年了,非常想念大家。我们都已经是40岁的人了,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新的记不住,老的忘不掉。今天咱们一聚,非常不容易。今天在座的有几位这些年还见过几次,有的是20多年没见过了。你们都在一个城市,可能还不完全能体会我这个常年远在他乡的人对家乡对老哥们儿的那份思念,我经常想起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耍胡闹的场景。哥几个,咱们为了今天的相聚,干杯!”
觥筹交错,不一会儿,大家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回忆和感慨中。
年少的服务员不解地看着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声嘶力竭地彼此叫嚷,只有我们知道,这是儿时浓厚的情感在作怂。在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工作烦恼,没有家庭羁绊,有的就是那陈酿几十年的兄弟情感。在那个只有红色集体记忆的特殊年代,成人之间更多的是情感的伤害;也只有我们这些当时的小屁孩儿现今的中年人才可能留存一些属于我们的个人记忆。这份情感,在今天这个异常浮躁的社会中凸显得更加温暖和珍贵。
酒是一瓶瓶的上,话是一摞摞的说,只是儿时的回忆似乎永远也说不完,说不透。
饭还没有吃完,大家就开始通报接下来的各种安排......
在据说是当地一家最豪华的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响夹杂着变幻的灯光,老苏看着一个个乳毛未退摇头晃脑狂舞不羁衣着时尚的青年男女时,竟有些梦幻的感觉,这是我曾经非常熟悉却又相当封闭落后的故乡吗?
周围的年轻人好奇地偷看着我们,一帮仿似他们父亲辈的大老爷们儿,来这儿干吗?小家伙们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距离,那一刻,扎扎实实地感受到我们老了。
医生是性情中人,人高马大,手握啤酒瓶不停地狂呼乱喉,最后竟然爬到吧台上,和热辣的领舞小姐大跳热舞,引起一阵热潮。
L已经醉了两轮了,他高兴,他真高兴。
临别前,L坚持要送人,看着他开着车绕着停车场一圈圈打转,老苏不知是笑还是哭。
故乡,如果没有了亲人和朋友的那份真挚情感,它又和其他城市有什么区别呢?
在千城一貌的今天,只有情感是我们对一个城市的永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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