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热线组诗

桂杰

《排列法则》（之一）

.

这个清晨的蓝

被一场大风搬运过来

呼啦一下倾泻在你面前

你全身装备妥当

跑步是第一要义

你嗅到蓝天

像饥饿过后的狗闻到食物

你没发觉

你的眼睛是绿的

.

我得烧水泡茶烤面包

送不愿意起早的孩子上学

我们的清晨

不一样的排列组合

你的蓝天归来

对于我和儿子也是福音

我们卸下口罩

迎着阳光笑了笑

在清晨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

我们居然有蓝天

它如同补丁

一次一次缝合我的绝望

一次一次让孩子的心里

获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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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之二）

早上十点的北京冬日

PM2.5黄色预警

指数还在往上攀升攀升攀升

公园门口

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

他冲过去说

雾霾天为何不戴口罩

没人理他

.

携手过马路

两个环卫工人在扫地

他冲过去说

雾霾天为何不戴口罩

工人笑笑不语

.

我说

你丫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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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之三）

儿子

你真可怜

你的童年记忆是雾霾

蓝天是奢侈品

你没有到小河里游过泳

捉过鱼

没上过树掏鸟蛋

你不敢一个人去上学

怕被坏人给拐走

你没到邻居家写过作业

吃刚出锅的白面馒头

你甚至

没去过邻居家一次

.

儿子你真可怜

你和蓝天隔得好远

和自然隔得好远

和邻居隔得好远

当然

和陌生人也隔得好远

.

儿子

我可怜你

好想让你回到我的童年

玩一玩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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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热线》（之四）

朋友

雾霾天您苦闷吗

心情抑郁吗

有自杀的倾向吗

如果雾霾严重时

您呼吸困难

想吐槽

想骂人

想投诉有关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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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热线

与您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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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之五）

雾霾的京城

着实令人绝望

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扮演神父

上来一个乘客

就要和他抱怨几句这雾霾

气愤的人

有时要从起点说到终点

每个出租车司机

都反复安慰这些愁苦的路人

面带微笑

保持神性

雾霾几乎要毁掉北京

却成就了这些出租司机

也真是意外的惊喜

（2015.12.2）